黑水没到林砚的大腿根时,他才真正体会到“刺骨”的含义。冰冷的水顺着高筒胶靴的缝隙往里渗,贴着皮肤漫上来,像无数根细冰针钻进毛孔,瞬间让他打了个寒颤。他举着手电筒,光柱在浑浊的水里散开,只能照清身前半米的范围,更远的地方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只有渠壁青砖上的白灰剥落痕迹,在光线下隐约显露出斑驳的轮廓。
“小林,慢点走,脚下小心,别踩空了!”老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隔着水面的阻隔,显得有些模糊,“渠底可能有碎石或者朽木,用脚先探探再迈步。”
林砚应了一声,将手电筒咬在嘴里,腾出双手扶住渠壁。青砖冰凉粗糙,指尖能摸到砖缝里残留的白灰,有些已经酥软,一捏就碎。他慢慢挪动脚步,胶靴踩在渠底的硬土上,发出“噗嗤”的闷响,偶尔碰到细小的碎石,硌得脚底发麻。水面被他搅动,泛起细小的黑色涟漪,那些漂浮的絮状物粘在裤腿上,像黑色的蛛网,擦都擦不掉。
“水位很稳,没有暗流,应该是死水。”林砚对着上面喊,目光扫过渠底——手电筒的光在水里折射,让渠底的景象有些变形,看起来坑坑洼洼,到处是模糊的黑影,分不清是土堆还是其他东西。他想起曾祖父笔记里写的“暗渠渠底埋有镇物,需以青石匣封存”,心里一动,弯腰将手伸进水里,顺着渠底慢慢摸索。
水比想象中更浑浊,指尖触到的全是细软的黑泥,沾在手套上,像抹了一层墨。他摸了好一会儿,只碰到几块零散的碎石和一段朽木——和之前老吴捞上来的一样,烂得一捏就碎。就在他准备换个位置时,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坚硬的东西,不是碎石的棱角,也不是朽木的松软,而是平整光滑的石面,带着冰凉的触感,与周围的黑泥截然不同。
“有东西!”林砚心里一紧,赶紧用手电筒照过去——光柱落在水里,虽然模糊,但能看清那是一个方形的物体,埋在渠底的黑泥里,只露出顶部一小块,石面平整,边缘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石头。他蹲下身,用手拨开上面的黑泥,更多的石面露了出来——是一个约半尺见方的石匣,材质和暗渠的青砖不同,是更细密的青石,表面没有雕刻,只有简单的打磨痕迹,边角有些磨损,显然在水里埋了很久。
“老吴,小张,我摸到一个石匣!”林砚抑制住心里的激动,声音都有些发颤,“青石的,方形,埋在渠底泥里,看起来是老物件!”
“石匣?”老吴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别乱动!先看看有没有机关,或者破损的地方,小心里面的东西坏了!”
苏晓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林砚哥,石匣里会不会是修渠时留下的工具?或者……其他东西?”她一边说,一边悄悄从背包里拿出手机,镜头对准暗渠入口,虽然看不清里面的细节,但能拍到林砚弯腰的身影和石匣的大致位置,屏幕亮了一下就立刻黑了,照片被存进了加密相册。
林砚没注意到上面的小动作,专注地清理石匣上的黑泥。泥很软,很快就清理干净了——石匣是完整的,没有裂缝,顶部有一个简单的凹槽,像是用来扣合盖子的。他试着用手指扣住凹槽,轻轻往上提,石匣纹丝不动,显然埋得很深,或者底部与渠底的土粘在了一起。
“我得把它挖出来。”林砚从腰间取下小铲子——这是他特意带来的,怕遇到需要挖掘的情况。他小心翼翼地在石匣周围挖泥,尽量不碰到石匣本身,黑泥被挖开,石匣的全貌渐渐显露:约三十厘米见方,高二十厘米左右,通体青石,没有任何花纹,只有盖子边缘有一圈浅浅的刻痕,像是为了密封特意做的。
挖了大概十分钟,石匣终于松动了。林砚深吸一口气,双手扣住盖子两侧,慢慢往上提——石匣比想象中轻,可能是空的,也可能里面的东西不重。他将石匣抱在怀里,慢慢站起身,水顺着石匣往下流,滴在渠底,发出“滴答”的轻响,在寂静的暗渠里格外清晰。
“我上来了!”林砚扶着渠壁,慢慢往入口走,怀里的石匣冰凉,贴着胸口,让他原本发热的身体冷静了几分。走到入口处,老吴和小张赶紧伸手,一人托着石匣底部,一人扶着林砚的胳膊,把他拉了上来。
苏晓立刻递过毛巾,眼神却紧紧盯着石匣:“林砚哥,你没事吧?石匣看起来好完整,里面会不会有东西?”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毛巾,指节微微发白——如果石匣里有重要线索,她必须尽快弄到手,传给陈敬鸿。
林砚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摇摇头:“没事,水有点凉。先把石匣放在防水布上,小心别碰坏了。”
老吴找来一块干净的棉布,铺在防水布上,将石匣放在上面。石匣底部还沾着黑泥,他用小刷子轻轻刷掉,露出青石原本的青灰色。“这石匣看起来像是清代的,你看这打磨工艺,还有盖子的扣合方式,跟乾隆年间修的砖窑工艺很像。”老吴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出了门道,“说不定是当年修暗渠时,工匠特意埋在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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