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开完会，夕阳已经沉到珠江对岸的楼宇后，天边染着一层淡淡的橘粉。
我收拾好电脑，快步追上刚走出会议室的刘菲菲。
她正低头看着手机，指尖快速滑动着屏幕，想必是在处理产品部的后续工作。
“刘菲菲，等一下。”
刘菲菲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眉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
“有事？”
“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
我走到她面前，语气比平时更显郑重。
“如果不是你提前做了冷门机型的测试，我们这次评审肯定要黄。晚上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
刘菲菲挑了挑眉，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淡然。
“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可不会包括主动测试冷门机型。”
我笑了笑，语气诚恳。
“就当是庆祝项目评审通过，团队一起聚餐，你作为核心合作伙伴，怎么能缺席？”
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点了点头。
“也好，不过我没什么忌口，清淡点就行。”
两人没有开车，沿着天河路步行往猎德大桥方向走。
傍晚的风带着珠江的湿润气息，吹散了写字楼里的压抑。
路边的香樟树影婆娑，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洒在人行道上，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一开始，两人之间还有些拘谨，大多是聊项目相关的事。
我说起第二阶段内核性能优化的计划，刘菲菲则补充了UI适配的细节需求。
对话简洁而专业，像在召开一场小型工作会议。
走到猎德大桥下时，夜色已经完全降临。
大桥上的灯光璀璨，像一条银色的丝带横跨珠江，江面上的游船拖着彩色的灯尾。
远处的广州塔亮起标志性的霓虹，将夜空映照得流光溢彩。
刘菲菲停下脚步，抬头望着桥上的灯火，眼神里少了几分平时的锐利，多了一丝柔和。
“没想到晚上的猎德大桥这么好看。”
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是啊，忙起来的时候，很少有机会静下心来看夜景。”
我站在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江风拂过脸颊，带着淡淡的水汽，让人莫名感到放松。
两人沿着大桥的人行道慢慢往前走，脚下的石板路被灯光照得发亮。
江面上的风吹起刘菲菲的发梢，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动作自然而柔美。
“其实，我一直想做一款‘既快又好看’的浏览器。”
刘菲菲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坦诚得让我有些意外。
“很多人觉得技术和体验不可兼得，要么追求速度牺牲美感，要么执着于界面忽略性能，但我不这么认为。用户要的不是冷冰冰的参数，也不是华而不实的外壳，而是真正用着舒服的产品——打开快、看得顺眼、用着省心。”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江面上的游船，声音轻了些。
“我刚入行的时候，跟着导师做功能机浏览器调研，看到很多农民工、学生用着老旧的手机，费劲地加载网页，只为看一条新闻、查一个联系方式。他们的需求很简单，却很少有产品真正在意。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做一款能兼顾速度和体验的浏览器，让所有人都能轻松用上移动互联。”
我看着她的侧脸。
路灯的光勾勒出她柔和的轮廓，平时尖锐的眼神此刻变得格外清澈。
我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和他针锋相对的女人，内心深处藏着对产品最纯粹的热爱。
这份热爱，和我对技术的执念，其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我懂这种感觉。”
我轻声回应，语气里带着共鸣。
“我在网益做LDAP系统的时候，主要负责用户隐私保护。那时候陈建仁推动精准广告项目，要提取用户邮件里的消费记录、联系人信息，用来做定向推送。我坚决反对，因为那些数据都是用户的隐私，是他们信任我们才存放在邮箱里的。”
我想起当年和团队熬夜加隐私保护模块的日子，想起用户发来的感谢信，眼神变得坚定。
“技术的本质是服务用户，而不是利用用户。就像你追求‘既快又好看’，我坚守‘既快又安全’，其实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为了让用户有更好的体验，不辜负他们的信任。”
“陈建仁……就是那个威胁你的人？”
刘菲菲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我点点头，没有隐瞒。
“他在行业里人脉广，手段也多，因为我反对他的项目，又一直照顾钟佳琪母女，所以总找我的麻烦。之前沈剑锋散布的谣言，还有曾庆国在评审会上的刁难，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我就知道曾庆国是故意的。”
刘菲菲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愤愤不平。
“他平时看着挺公正，没想到会被陈建仁收买。不过你也不用怕，以后项目上有什么问题，我们一起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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