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焱把手机放回口袋，屏幕还亮着那条未发送的录音。他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和肩膀，训练室的灯自动亮起。门锁发出“咔”的一声，从外面打开。
张教授拎着一个黑色手提箱走进来，头发有点乱，像是刚赶完早课。他看了眼墙上的监控屏，又扫了下周焱的手掌。
“准备好了？”张教授说，“今天不聊系统，我们先动手。”
周焱点头。“你说怎么练就怎么练。”
张教授打开箱子，拿出一台小型投影仪，往墙上一放，出现了一张火焰运动轨迹图。线条弯弯曲曲，像风中的烟。
“这是根据你昨天的数据建的模型。”他说，“空气流动、热量扩散、燃烧速度，全算进去了。你的火焰不是凭空飞的，它受物理规律影响。”
周焱盯着图看。“可我从来没想到这些。”
“因为你靠感觉。”张教授指着图上一处突起，“你看这里，每次你发力太快，火焰前端就会撕裂，产生湍流。这就是为什么有时候火会炸开，而不是平稳推进。”
“所以……要慢一点？”
“不是慢，是准。”张教授拿起笔在空中画了个弧线，“你要预判热气流的方向，像投篮一样，提前给角度。我建议你调整施力节奏，输出能量分段进行，别一口气全扔出去。”
周焱皱眉。“听起来像调音响。”
“就是调音响。”张教授笑了，“音量旋钮开到最大，喇叭会破音。你这火焰也一样，功率拉满，控制就失灵。”
他打开平板，调出一张表格。“我把输出强度分成十级，从1到10。1级适合精细操作，比如加热一个小点；7级以上才用于传送或爆发。你现在试试，能不能把火焰稳定在4级。”
周焱闭眼，掌心发热。一团火苗缓缓升起，颜色偏蓝，温度不高。他试着用意念压住输出，不让它往上冲。
“稳住了。”他说。
“别松劲。”张教授盯着测温仪，“再维持五秒……好！四百一十二度，波动不到十度。这在过去你能做到吗？”
“做不到。”周焱收手，火熄了。“以前要么没火，要么就是一大团，根本没法细调。”
“因为你在‘要火’，而不是‘控火’。”张教授记下数据，“接下来我们试方向控制。这次你别依赖系统提示，关掉视觉界面三分钟。”
“关掉？”
“对。系统太聪明，总提前准备，反而让你懒得自己想。”张教授拍他肩膀，“现在你是驾驶员，不是乘客。试试不用导航开车。”
周焱深吸一口气，点击脑中那个熟悉的弹窗，选择“临时屏蔽视觉反馈”。
世界安静了一瞬。
没有“准备就绪”，没有“技能冷却”，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手，心里默念：出火。
火来了，但歪了一下，像喝醉的人走路。
“手腕太急。”张教授回放高速摄像画面，“你发力晚了零点一秒。空气已经扰动了，火自然偏。下次提前出手，像打乒乓球，预判那一拍。”
周焱再试。
第二次，火还是歪。
第三次，稍微直了些。
第四次，开始抖。
第五次，张教授摇头：“你太紧张，肌肉僵了。”
第六次，火刚出来就炸成一团小烟花。
“再来。”张教授不动声色，“第七次。”
周焱喘了口气，放松肩膀，回想那个抛物线的角度。他不再想着“让火飞过去”，而是想象一股热流顺着某个路径滑行。
手掌一推。
火苗贴着地面掠出，划出一道平滑的弧线，停在目标标记前半米处，没有爆燃，没有偏移。
“成了！”张教授猛地站起来，“轨迹误差小于三点七厘米！和模型预测基本一致！”
周焱咧嘴笑了。
“这不是运气。”张教授调出对比图，“你刚才的动作节奏变了，输出稳定，发力时机精准。说明你能主动调控，不只是靠系统补救。”
他翻开笔记本写了几行字。“下一步，我们整合两项技能——定向输出+分级控温。做个复合测试。”
“怎么做？”
“流程三步。”张教授比划着，“第一步，低扰动喷射；第二步，定点温控停留；第三步，瞬间收束启动传送。全程不能中断气流衔接，也不能超温。”
周焱点头。“我试试。”
第一次演练，他在第二步时温度失控，差点烧到地板。
第二次，方向偏了，传送启动失败。
“问题在注意力分配。”张教授分析录像，“你前面太专注控温，后面仓促收手。就像开车时踩刹车太猛，轮胎抱死。”
“怎么改？”
“分段练。”张教授说，“先练前两步，形成肌肉记忆。再加第三步。别贪快。”
周焱照做。
一遍遍重复。
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来，后背湿透。
第十一次，他完成全过程。火焰沿预定路线推进，稳稳停在标记点，保持四百度十三秒，最后突然收缩，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对面台架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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