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测试启动，全场瞬间变暗，追光打在展台中央。周焱刚说出“大家好，我是周焱”，耳机里就传来导播的声音：“主舞台左侧地灯接触不良，正在排查。”
他话音落下，苏小小在台上回头冲他笑，高跟鞋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夏晴按下录制键后，转身走向控制台，手指划动屏幕，调出设备状态列表。
周焱走向提词器确认位置，余光看见苏小小抬脚时一个踉跄。她穿的是细高跟，地面又有些倾斜。他下意识伸手扶了下她的手臂。
这一幕被监控区的夏晴看得很清楚。
她的指尖在平板边缘轻敲两下，随即关闭直播预览画面。屏幕上原本显示的“双人同框镜头”切换成了后台电路图。
苏小小站稳后没松开，反而顺势靠近周焱耳边说了句：“谢谢老朋友。”声音不大，但笑意清脆，像玻璃杯碰在一起。她说完还主动挽住他的手臂，对旁边的摄影师说：“来张合影，留作纪念。”
摄影师点头，举起相机连拍几张。照片里两人肩并肩，笑容自然，距离近得几乎贴在一起。
夏晴站起身，整理西装下摆，朝展台方向走来。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
“周总。”她在离舞台两米处停下，语气平静，“合同最后一页还没签字，需要你现在确认。”
周焱看了眼苏小小，松开手。“好，我马上过去。”
他跟着夏晴往后台走廊走，路过茶水间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咖啡香。走廊灯光偏冷，照在墙上显得有些灰白。
“那份合同不是已经定稿了吗？”周焱问。
夏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纸递给他。他接过来一看，是V2版本，不是最新的V3版。
“你刚才和苏小姐很熟？”她语气没什么起伏，“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有保密协议要签？”
周焱愣了一下。他听出这话不对劲。
“她是临时来捧场的。”他说，“我也没想到她会参与这么多环节。”
夏晴盯着他两秒，忽然说：“我不在乎你们过去多熟。但在工作场合，请保持距离。”
说完她转身要走。
周焱伸手拦住她半步距离：“你是担心影响合作？”
她停住，没回头：“我是投资人。我只是不想看到不必要的麻烦。”
周焱沉默几秒，“我知道你在乎项目。但我对苏小小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正常接待嘉宾。”
夏晴终于转过身，“那你刚才扶她的时候，想过这个动作会被怎么解读吗？”
“我没想那么多。”他坦然看着她，“如果让你不舒服了，我道歉。”
她眼神动了一下，但没说话。
“你在项目里的位置没人能替代。”周焱说，“这点我很清楚。”
夏晴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夹，轻轻“嗯”了一声。
走廊外传来脚步声，运营组的人在喊周焱核对产品顺序。他点点头，把文件递回去：“等会儿我再看V3版，今天谢谢你来把关。”
她没接话，抱着文件往控制台方向走。
周焱回到补妆间找苏小小。她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助理站在一旁拿着粉饼。
“小小。”他靠在门框上，“下次别开那种‘老朋友’的玩笑，容易让人误会。”
苏小小抬眼看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收了回去。
“怎么？怕夏晴不高兴？”
“不只是她。”周焱说，“也怕你不舒服。咱们是合作关系，我不想掺杂太多私人情绪。”
苏小小放下口红，转过身直视他：“你觉得我很闲是吧？特意跑来帮你暖场，结果换来一句‘别太亲密’？”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焱解释，“你帮了大忙，我也感激。但现场有镜头，有些举动传出去会影响各方判断。”
她冷笑一声：“所以现在连谁扶我一把都要提前报备？”
“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周焱语气放低，“我只是希望大家都轻松点。你懂我的。”
苏小小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轻声说：“我知道分寸。”
她拿起包，走出补妆间，背影挺直，步伐干脆。
发布会开始前五分钟，三人再次聚在后台通道入口。
苏小小先开口：“晴姐，刚才打扰你工作了。”
夏晴颔首：“没有，你也是为活动效果考虑。”
两人之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谁都没往前一步。
周焱站在中间，接过运营递来的耳返。导播在耳机里喊：“主咖就位！三十秒后开场！”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苏小小跟上左侧，夏晴落后半步走在右侧。三人并行穿过通道，头顶的射灯依次亮起，前方掌声渐响。
周焱低头看了眼胸口西装内袋——那张写着“她已经站到了你身边”的纸条还在。
可现在，两个“她”都在身边。
一种沉甸甸的感觉压上来。
通道尽头，主持人已经开始倒数。
“五、四、三……”
周焱摸了下领带，调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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