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药物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衰败气息。日光灯惨白的光线落在母亲蜡黄而痛苦的脸上,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和压抑的咳嗽,都像重锤敲击在林凡的心上。父亲颓然地坐在一旁,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
林凡站在床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翻涌的酸楚与焦躁强行压下。他知道,此刻任何情绪的波动都可能影响接下来那至关重要、却又毫无把握的尝试。
“爸,您到旁边休息一下吧,我来给妈按按,看看能不能让她舒服点。”林凡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
父亲抬起浑浊的眼看了一下儿子,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无力地点点头,挪到了靠墙的椅子上,目光依旧紧紧锁在病床上相伴一生的老伴身上。
林凡去洗手间仔细洗净了双手,用温水浸湿毛巾,轻柔地擦拭着母亲因为虚汗而略显潮湿的额头和脖颈。他的动作细致而温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虔诚。
做完这些准备工作,他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床边,双手轻轻握住了母亲那只未输液、枯瘦如柴的手。入手一片冰凉,皮肤松弛,能清晰地感觉到皮下的骨骼。
“妈,我给您按按手上的穴位,听说对喘气有帮助,您放松就好。”林凡低声在母亲耳边说着,既是说给意识模糊的母亲听,也是说给一旁忧心忡忡的父亲听,为他接下来的行为提供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母亲似乎微弱地哼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无意识的呻吟。
林凡闭上双眼,摒弃所有杂念,将心神沉入体内。
意识如同探针,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丹田内那缕发丝般纤细、却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灵元。它温顺地听从调遣,沿着手臂的经脉,缓缓流向指尖。
这个过程,比他想象中还要艰难。灵元离体,仿佛失去了温床的雏鸟,变得极其脆弱且难以控制。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维持着灵元的稳定输出,不能多一分,恐伤及母亲本就脆弱的经脉;也不能少一分,否则效果可能微乎其微。
他选择从手太阴肺经的起始穴位“中府穴”开始。根据那点粗浅的中医知识和《基础道诀》中对人体气脉的模糊描述,这里是肺气汇聚之所。
当他的指尖带着那微不可察的灵元温热,轻轻按在母亲锁骨下窝的穴位时,林凡的心神也仿佛顺着那一点接触,沉入了母亲的体内。
那是一种无比奇异的“内视”感,并非真的看到,而是通过灵元的反馈,“感知”到了母亲身体内部的状况。
一片晦暗、淤塞、死气沉沉。
尤其是胸腔肺部区域,经脉如同干涸板结的河床,处处是淤积的“泥沙”(病气与坏死的组织),气息运行滞涩无比,如同陷入了泥沼。整个肺脏区域,都弥漫着一种衰败、枯竭的气息,与他自身那经过灵元滋养、生机勃勃的身体形成了天壤之别。
林凡心中剧震,更是涌起无尽的酸楚。这就是母亲多年辛劳,透支生命所付出的代价!
他不敢怠慢,收敛心神,开始引导着那一丝微弱的灵元,如同最精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探入那淤塞的经脉之中。
过程缓慢得令人心焦。
灵元太弱,而淤塞太深、太厚。他必须极其耐心地,用水磨工夫,一点点地去浸润、去软化、去疏通那些板结的“泥沙”。每前进一丝,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去控制灵元的力度和方向,生怕一个不慎,反而冲击到本就脆弱的经脉。
汗水,很快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鬓角滑落。他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太阳穴突突直跳,传来阵阵针扎似的刺痛。这是精神力急剧消耗的征兆。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但他咬紧牙关,死死支撑着。指尖那缕灵元的输送,没有丝毫中断或紊乱。
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父亲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看不到灵元,只能看到儿子闭着双眼,神情专注甚至有些痛苦,手指一直轻轻按在老伴的身上,额头上满是汗珠。他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期盼,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病床上的母亲,起初并无明显变化。
但随着林凡不懈的努力,那一丝蕴含着生命本源力量的灵元,开始如同春雨般,悄然滋润着那片干涸的土地。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母亲的呼吸。
那原本短促、艰难,带着拉风箱般杂音的呼吸,似乎……变得稍微绵长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那种令人揪心的窒息感,明显减轻了。
紧接着,她一直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丝。喉咙里那压抑的、随时可能爆发的痰音,也似乎平息了下去。
林凡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微观的疏通工程中,对外界的变化感知并不清晰。他只是凭借灵元的反馈,感觉到母亲肺经的淤塞之处,正在被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打通,如同阳光逐渐驱散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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