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像被嚼烂的棉絮,粘在笔宴村的牌坊上。那牌坊是用婴儿腿骨拼成的,每个骨节都嵌着萤火虫,此刻正集体熄灭,只剩牌坊中央的匾额泛着青灰——“笔宴村”三个字是用孕妇胎盘糊的,在雾中胀成半透明的膜,映出三人扭曲的倒影:葛正的断铃只剩半片,李婷的右眼绽开曼陀罗,虎娃的左手已完全变成染布质地。
“欢迎来到活人屠宰场。”葛正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一脚狠狠踢开挡在前方的颅骨。那颅骨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侵蚀,在葛正这一脚的力道之下,骨缝间竟然缓缓滚出一颗眼珠。这颗眼珠犹如一颗浑浊的玻璃球,眼白之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宛如血丝般的字迹,仔细看去,正是“阴酒窖直行”。那血丝仿佛是用暗红色的墨水一笔一划勾勒而成,在这阴森的环境中显得格外诡异。
“虎娃,把你包里的桂花糖撒点——说不定能喂饱这些饿死鬼,省得它们抢咱们的记忆。”葛正粗声粗气地说道,他的声音在这寂静而阴森的空间里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
虎娃闻言,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满是惊恐与犹豫。他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包,仿佛那是他在这恐怖之地唯一的依靠。“葛哥哥...”虎娃带着哭腔,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糖块上的人脸...在啃我的手指。”说着,他缓缓举起手,那原本犹如染布一般的皮肤上,一张糖纸人脸正张着尖锐的牙齿,奋力地咬开他布纹般的皮肤。每咬一下,都仿佛能听到牙齿与布料摩擦的“嘶嘶”声。随着糖纸人脸的啃咬,里面蠕动的萤火虫卵渐渐露了出来,那些虫卵就像一个个微小的、发着幽光的生命,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它们说...要钻进我的血管里酿蜜。”虎娃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多好的创意,”葛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略带戏谑的笑容,他不慌不忙地用手中的染棍挑开虎娃的手指。当染棍触碰到虫卵的那一刻,虫卵瞬间爆浆,发出一阵如同指甲刮琉璃般的声响。这声响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在葛正的听觉里,仿佛一根根冰锥直直地刺入他的耳膜,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等会儿给你染件‘蜂蜜战衣’,保证镇灵司的老东西闻着就流口水——不过先说好,别让虫子啃到心脏,我还等着用你的心跳声当染布的节拍器呢。”葛正一边说着,一边用染棍在手中随意地摆弄着,那染棍上的颜料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奇异的色彩,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
周围的环境愈发阴森恐怖,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地面上堆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骨,有的白骨已经残缺不全,有的则相互纠缠在一起,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墙壁上爬满了绿色的青苔,青苔的纹理如同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时不时有一阵冷风从阴暗的角落里吹过,带着丝丝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虎娃紧紧地跟在葛正身后,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每一个细微的声响都能让他吓得浑身一颤。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仿佛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死亡的味道。
而葛正则显得镇定自若,他迈着沉稳的步伐,手中的染棍有节奏地晃动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仿佛对这一切都早已习以为常。他知道,在这活人屠宰场里,只有保持冷静,才能找到生存的机会。
他们继续在这阴森的地方前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和危险。那“阴酒窖直行”的血丝仿佛是一个无形的指引,带着他们走向一个更加神秘而恐怖的地方......
李婷突然按住虎娃后颈,指尖触到凸起的银线结节——那是镇灵司“记忆锚点”,正顺着脊椎向头颅生长:“祭坛的方位...在村子中央的胭脂井。葛正,你的食忆虫能追踪银线吗?还是说,它们更喜欢啃你的脑子?”
“彼此彼此,”葛正歪头让虫群钻进耳道,听着它们啃食记忆的“沙沙”声,像春蚕在嚼忘忧草叶,“至少我的虫子不会像你的曼陀罗,把舌头啃成破抹布——说真的,你现在说话像含着团带刺的布,要不要我帮你染成哑药蓝?”
虎娃突然指向雾中晃动的影子,那是具没有四肢的尸体,腰间缠着镇灵司的魔芋腰带,正在空中漂浮。尸体腹部缝着块染布,上面用银线绣着“第37号活祭”,而染布的颜色...正是葛正去年调配的“婴儿骨灰白”。
“那是...小柱子?”虎娃的染布手掌渗出蓝浆,在雾中画出小柱子的轮廓,“他的头皮...被做成了幡面...”
“别盯着死人看,活人更危险。”李婷的柳叶刀劈开浓雾,刀刃上凝结的不是露水,而是虎娃的记忆碎片——那些被萤火虫吃掉的童年,正像碎布般粘在刀身上,“笔宴村的每口井都是活的,它们会用你最珍惜的记忆当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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