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初刻,夜幕如浓稠到化不开的墨汁,恶狠狠地将平安镇整个儿死死包裹,浓稠得让人仿佛能伸手触摸到那股黏腻。万籁俱寂,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只无形且长满鳞片的巨手捂住了口鼻,连一丝微弱的喘息都被扼杀在黑暗之中。
染坊宛如一座蛰伏在黑暗深渊中的远古巨兽,每一寸砖石都散发着腐朽与邪恶的气息。突然,浓稠得近乎凝固的猩红丝线,如无数条扭曲的血蛇,从染坊的每一道缝隙中疯狂地渗出。它们扭动着、翻滚着,在阴森的梁上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姿态疯狂交织,发出“嘶嘶”的诡异声响,很快便织出一个遮天蔽日的巨大蚕茧。那茧在昏暗中散发着幽绿的诡异光芒,仿佛隐藏着无数不可名状、足以让灵魂颤抖的邪恶。
葛正无助地躺在那张吱呀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散架的竹床上,冷汗早已将他的衣衫湿透,湿冷的衣物贴在身上,如同无数条冰冷的蛇在爬行。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丝线如鬼魅般紧紧缠住,每一寸肌肤都传来被拖拽的剧痛,一寸一寸地被拖向那散发着腐臭气息、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房梁。此时,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从他的胸腔深处传来,那声音不像是声音,更像是某种黏腻、湿润的蠕动,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怪物,正趴在他的心脏上,一口一口地吐着冰冷的丝,慢慢结茧,要将他的灵魂永远禁锢其中,让他在无尽的痛苦中受尽折磨。
““李仙姑,你听见没?”葛正故意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大声嚷嚷,那声音在死寂得如同坟墓般的染坊中回荡,格外刺耳。他一边还不怀好意地扯了扯缠在手腕的丝线,那丝线的另一端紧紧连着房梁上的血茧,脸上挂着嬉皮笑脸,调侃道:“嘿,我的心脏这会儿跟蚕叫似的,说不定明天就能吐出镇灵司的符纸咯,到时候我就是制符大师,你们都得拜我为师!”
李婷满脸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用银针狠狠挑开丝线,银镯与玉佩碎片瞬间共鸣出刺目的白光,那白光好似一柄利剑,仿佛能刺痛黑暗中潜藏的邪恶。可周围那如墨般的黑暗却像贪婪的饿鬼,拼命想要将这白光吞噬。她冷冷地说道:“是‘血蚕织梦’。织娘的残魂钻进了你的心脏,把你的愧疚感当成桑叶,正在织‘噩梦茧’呢。你就继续瞎作吧,整天没个正形!”
话刚说完,她突然像是被点穴了一样顿住,惊恐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在血茧上扭曲成了一个恐怖至极的形状,银镯竟变成了蚕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她急忙问道:“葛正,你那阴阳眼能看见茧里的东西吗?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葛正一听,立马翻了个白眼,回嘴道:“哟呵,说我没正形?你瞅瞅你这操心的模样,活脱脱一个管家婆,就差拿个鸡毛掸子天天追着我跑了。”
这时,虎娃小徒弟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师傅,那这个‘血蚕织梦’很厉害吗?”李婷缓了缓神,说道:“这‘血蚕织梦’极为邪门,能利用人的愧疚编织噩梦,要是处理不好,麻烦可大了。”葛正又在一旁打趣:“哟,小徒弟,你可得跟师傅好好学学,以后可别像我一样‘没正形’。”李婷没理他的调侃,继续对小徒弟说道:“你记住,遇到这种邪术,一定要冷静应对。”
这时,虎娃攥着碎镜爬上床,兴奋地喊着:“葛大哥,李姐姐,快看!”镜面映出葛正胸腔里的景象:无数条血色蚕虫正在啃食他的心脏,每一口啃咬都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恨,每条蚕虫的背上都刻着“对不起”“没保护好”“害死了”。孩子的碎镜里闪过织娘的笑靥,那笑靥诡异而阴森,传出声音:第13号,你的心脏比桑叶还甜...
昏暗的室内,碎镜散发着诡异的微光,映照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虎娃突然惊恐地尖叫起来,双手死死捂住嘴巴,冲着葛正喊道:“葛大哥,蚕虫在吃你的心!”然而,那碎镜仿佛故意要加重这份恐惧,镜中的画面愈发清晰。虎娃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声音颤抖着又惊叫道:“它们的嘴巴……是你断铃的缺口!”
葛正表面上故作镇定,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虎娃的头,笑着调侃道:“嘿,小徒弟,别怕哈,你葛大哥我那可是福大命大,这点小状况能奈我何。”
一旁的李婷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还福大命大呢,整天没个正经样,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这下好了吧,惹上这么个大麻烦,看你咋办。”
葛正咧着嘴,嬉皮笑脸地回怼道:“得嘞,我这不是有你这仙姑在身边嘛,有你在我还怕啥呀,你肯定能把这事儿给轻松解决了。”
虎娃眨巴着眼睛,看看葛正又看看李婷,小声说道:“师傅,李姐姐,那现在到底该咋办呀?”
李婷瞪了葛正一眼,又摸摸虎娃的头说:“别急,小娃娃,姐姐来想办法,不像某些人,就知道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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