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日头悬在天际,把空气烤得发烫,山间的蝉鸣此起彼伏,裹着热浪钻进耳朵,却丝毫挡不住“辰月基金”山区儿童数字图书馆里的热闹。图书馆是由旧校舍改造的,外墙刷着淡蓝色的漆,门口挂着两串彩色纸灯笼,风吹过的时候,灯笼轻轻摇晃,映得“数字图书馆”的木质牌匾格外温暖。
刚满十四岁的安安站在图书馆门口,抬手理了理身上那件深灰色T恤——衣服左胸印着“公益传承使者”的白色字样,是基金会特意定制的,领口处还留着上次帮小朋友搬书架时蹭到的浅褐色污渍,他却一直没舍得洗,总说“这是做公益的记号”。他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里面装着备用的平板充电器、屏幕清洁剂,还有一叠手写的绘本讲解笔记,封面上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是他上次来的时候,一个叫朵朵的小女孩送给他的。
“安安哥哥!”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安回头,就看见朵朵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粉色连衣裙,手里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纸飞机,正蹦蹦跳跳地朝他跑过来。朵朵的裙摆上沾着草屑,鞋子上还有泥土,显然是从家里一路跑过来的。“你今天又这么早呀!”朵朵跑到安安身边,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星。
安安蹲下身,帮朵朵把歪掉的羊角辫重新捋顺,指尖触到她柔软的头发,笑着说:“当然啦,我答应过你,今天要陪你看新绘本的,可不能迟到。”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一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递给朵朵,“昨天阿姨给我的,我记得你喜欢草莓味。”朵朵接过糖,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睛,拉起安安的手就往图书馆里跑:“快走快走,我昨天跟小雨说好了,今天要一起看《向日葵的约定》!”
图书馆里已经来了不少孩子,有的坐在蓝色的塑料小椅子上,有的趴在铺着卡通桌布的长桌上,手里捧着平板,小声讨论着昨天看过的绘本。志愿者李姐正站在书架旁,帮一个小男孩找他想看的《太空探险记》,看见安安进来,笑着打招呼:“安安来啦,今天朵朵可是念叨了你一早上呢。”
安安笑着点头,跟着朵朵走到角落的桌子旁。小雨已经坐在那里了,她穿着黄色的短袖,头发剪得短短的,看见安安,立刻把手里的平板往他面前推了推:“安安哥哥,你看,我昨天把《小熊的旅行》看完啦,还画了小熊看到的彩虹呢!”安安凑过去,屏幕上是一幅色彩鲜艳的画,小熊举着雨伞,站在彩虹下面,旁边还画着几只小鸟。“画得真好,小雨的想象力真丰富。”安安摸了摸小雨的头,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平板,打开预先下载好的《向日葵的约定》,“今天咱们看这本,里面的小种子可勇敢了。”
朵朵立刻凑到屏幕前,小脑袋几乎要贴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刚加载出绘本封面,她就指着上面的向日葵问:“安安哥哥,为什么这个绘本里的小种子要去山区呀?它不怕路上有危险吗?”安安坐在两个小女孩中间,把平板放在桌子上,让她们看得更清楚些,然后指着屏幕上的小种子,耐心解释:“因为山区的小朋友需要更多故事呀,就像小种子想把阳光和快乐带给更多人一样。咱们建这个数字图书馆,也是想把更多有趣的书带给山区的小朋友,让大家都能看到外面的世界。”
说话间,安安熟练地调出平板里的“互动绘画”功能,屏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空白的画布,还有各种颜色的画笔。“你们看,画完的画可以上传到图书馆的共享相册里,城里的小朋友看到了,会给你们回信,还会把他们画的画发给你们呢。”朵朵眼睛一亮,立刻拿起触控笔,在屏幕上画起了金灿灿的向日葵,花瓣一层叠一层,还在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自己,举着画板。小雨也拿起触控笔,画了一只小兔子,坐在向日葵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安安看着她们认真的模样,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下:“互动绘画功能受小朋友欢迎,可增加‘作品展示墙’板块,让孩子们的画能被更多人看到。”
苏清月端着一个白色的搪瓷盆走过来,盆里装着冰镇绿豆汤,上面还飘着几片薄荷叶。她穿着一条浅蓝色的棉麻长裙,头发用一根珍珠发簪挽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却丝毫掩不住温柔的气质。她走到安安身边,把盆放在桌子上,拿起一个青花瓷碗,盛了一碗绿豆汤,递到安安面前:“安安,歇会儿喝口汤,刚从井里捞出来的,凉丝丝的,解解暑。等会儿还要给孩子们上绘本课呢,别累着了。”
安安接过碗,绿豆的清香扑鼻而来,他吹了吹,喝了一口,凉意从喉咙一直传到心里,舒服得叹了口气:“妈,你熬的绿豆汤最好喝了,比外面卖的还好喝。”苏清月笑了笑,伸手帮安安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绿豆,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银色手环上——那是去年“辰月基金”公益表彰大会上发的,上面刻着“累计服务300小时”的字样,还有一朵小小的向日葵图案。这手环安安几乎天天戴着,睡觉的时候才摘下来,表带已经被磨得有些发亮,却依旧被他保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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