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电机厂军工任务的担子，杨术旺自己把自己绑在了一架疯狂的战车上，只能被迫向前冲。
他首先做的，深入电机厂的各个车间，了解从铸造、冲压到精加工、绕线、装配，用【工业加工作坊空间】的【探查】功能，将每一台关键设备的状态、精度、瓶颈摸了个底朝天。
这个过程，简直是在烧钱！
【探查】一次0.1元，看似不多，但是他要探查的设备何止几十台？
而且很多复杂设备需要多角度、多部位反复探查才能获得完整数据。
仅仅一天下来，他在电机厂的花费就超过了七块钱！
这还不包括他为了理解某些特殊工艺和材料特性，偶尔启动【学习系统】进行深度学习和解析的巨额开销。
路振民老爷子答应筹措的资金和材料，却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迟迟没有到位。
杨术旺私下打听才知道，厂里的小金库本来就不宽裕，老爷子动用私人关系搞东西也需要时间周转。
而杨术旺自己的小金库，在经过前期的图纸购买、知识学习，以及这段时间在电机厂的疯狂消耗后，已经彻底见了底，甚至开始倒贴他之前攒下的那点老本儿了。
经济上的窘迫，让他推进工作的每一步都感觉束手束脚。
没有钱，就无法快速获取关键数据，无法进行有效的技术推演，更别提那些需要氪金才能实现的微小修复和优化了。
雪上加霜的是，路宇和路瑶这对兄妹，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上了他。
路宇是真心想学东西，杨术旺在车间里对着设备指指点点，实则是在用【探查】，或者与老师傅交流时偶尔蹦出的几个超前概念，都让路宇如同发现了宝藏，立即拿个小本本全记下来。
他跟着杨术旺，不停地问东问西，眼神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
而路瑶，她的动机就复杂多了。
一方面，或许是被哥哥影响，也对杨术旺展现出的与她认知完全不同的技术视野产生了一丝好奇。
但是，更多的是一种“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的看戏心态，巴不得杨术旺在电机厂这块硬骨头上碰得头破血流，好看他吃瘪的样子。
被这两人一左一右地夹着，杨术旺感觉自己毫无隐私和思考的空间，烦躁感与日俱增。
他需要钱，需要大量的、快速的、不引人注目的现金，来支撑他在电机厂的技术攻关！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一个人，和一条曾经走过，后来因为风险而主动中断的财路——杨金海和那些组装自行车的人。
他找了个借口，摆脱了路家兄妹的贴身保护，悄悄找到了杨金海。
“大海，还是老地方，老规矩。”
杨术旺言简意赅，道：“帮我接活儿，组装自行车，手工费照旧。另外……”
他从随身带着的工具包里，拿出三块已经修复一新的手表，以及两台音质清晰、外壳处理过的半导体收音机。
“这几样东西，你看看有没有路子，帮我处理掉。价格你看着办，尽快出手就行。”
杨金海看着那三块锃亮的手表和两台明显是高级货的收音机，眼睛都直了！
自行车他还能理解，这手表和收音机，术旺是从哪儿弄来的？
修的？
还修得这么好？！
他咽了口唾沫，没敢多问，只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包在我身上！”
“自行车的事儿我马上就去联系！”
“这些东西……我找我舅姥爷，他门路广，肯定能卖上好价钱！”
废弃小院再次成为了杨术旺临时的创收基地。
他利用晚上和工休时间，像做贼一样溜过去，凭借着愈发纯熟的手艺和【空间】的细微辅助，再次开始了自行车的维修组装。
同时，他也抓紧一切空隙，修复着那些人从各处搜集来的，尚有抢救价值的手表和收音机。
那些人信誉很好，每次都会当场结清当日费用。也并没有因为杨术旺手上有巨款，见财起意，随之杀鸡取卵。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为了解决电机厂的资金，更是为了建立一个能够持续供血的小金库。
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没有钱，很多想法和技术根本无法落地。他不能总是被动地等待，必须主动开辟财源。
杨金海的效率也很高。
几天后，他不仅带来了新的自行车组装委托，还成功地将三块手表和两台收音机出手了。
这次对方似乎更急切，手工费给到了四十块一辆。
手表卖给了黑市上专门倒腾这些的二道贩子，收音机则被他舅姥爷介绍给了两个家境殷实，又不好搞到工业券的干部家庭。
刨去给杨金海的中介费和成本，杨术旺一次性入账近两百块！这在这个年代，绝对是一笔巨款！
握着这厚厚一沓带着各种气味的钞票，杨术旺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
有了这笔钱，他至少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在电机厂的知识采购和小规模试验了。
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组装自行车和维修手表收音机，终究不是长久之道，风险也大。
在将钱交给杨金海，委托他继续采购一些稀有电子元件和特殊工具时，杨术旺郑重地对他，道：“大海，以后多留意旧手表、报废的收音机，还有各种看起来有点年头的精密小玩意儿。”
“只要是坏的、便宜的，都可以帮我收过来。”
他打算将废旧物品修复与变现作为一条相对稳定的资金渠道。这些东西目标小，来源杂，不容易引起注意，正好可以弥补他日益庞大的科研经费缺口。
杨金海虽然不明白杨术旺要那么多破烂干什么，但他对杨术旺早已是盲目的信任，立刻点头道：“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
揣着到手又一笔巨款，杨术旺感觉自己腰杆都硬气了几分。他看了一眼电机厂的方向，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还有路家兄妹热情的陪伴，还有那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军工任务。
前路依然艰难，但至少，他现在有了一点弹药。
杨术旺嘴角上扬，暗暗道：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让我看看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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