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个红松屯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林山的新家里,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白天那番关于“能干啥”的对话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了两个人中间,让本就陌生的关系,更添了几分疏离和窘迫。
晚饭是林山默默地把中午剩下的炖兔子肉热了热又啃了两个冰冷的窝窝头。苏晚萤则是什么都没吃,只说自己不饿,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墙角的板凳上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问题来了。
三间大瓦房,却只有一个东屋盘了炕。
虽然那炕大得足够睡下四五个人,但…
林山一个糙汉子倒是不在乎。可看着苏晚萤那副怯生生的、仿佛随时都会被吓哭的样子,他再混蛋也做不出让一个黄花大闺女跟自己这个陌生男人睡一个炕上的事。
“你…你睡里屋吧。”他闷声闷气地扔下这么一句然后便自顾自地抱起一捆用来引火的稻草走到冰冷的外屋(堂屋),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直接躺了下去。
稻草很扎人,地上的寒气也不断地往骨头缝里钻。
但林山却觉得,这比待在里屋那令人窒息的氛围里要舒服得多。
里屋苏晚萤听着外面那轻微的翻身声,默默地爬上了那光秃秃的土炕。
她没有脱衣服,只是抱着膝盖蜷缩在炕角最里面的位置像一只受伤的、无家可归的小猫。
泪水,无声地从她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滑落浸湿了身下那冰冷的炕席。
从繁华的上海,到这贫瘠荒凉的、连被褥都没有的土炕;从众星捧月的千金小姐到这个连提桶水都会被嫌弃的“累赘”。
巨大的落差和对未来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一夜,两个人一墙之隔,各怀心事一夜无话。
…
第二天,天刚亮。
林山领回来一个城里漂亮姑娘当媳妇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夜之间飞遍了红松屯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村子,都沸腾了!
村口那口每天都有妇女在洗衣服、交换八卦的老井旁,今天更是热闹得像赶集一样。
“哎你们听说了吗?山子那小子,昨天从王秀娥家领回来一个女的!”
“何止是领回来啊!我可听我家那口子说了那女的昨晚就住山子那新房子里了!孤男寡女的,啧啧…”
“真的假的?那姑娘长啥样啊?比得上咱们村的赵春花吗?”
“春花?春花给她提鞋都不配!”一个自称昨晚在村口看到过苏晚萤的妇女立刻夸张地比划了起来“我的娘你们是没看着!那皮肤,比剥了壳的鸡蛋还嫩!那腰,细得跟柳条似的!那长相就跟年画里的仙女一模一样!”
这番描述,更是引来了一片惊叹和嫉妒。
“城里来的?那成分能好吗?该不会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女人吧?”
人群中,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老林家的那个搅屎棍,刘兰芝。
她显然也是听到了风声,一大早就跑来散播谣言了。她眼窝深陷脸色蜡黄自从上次大闹一场,儿子又断了一条腿后,她就像老了十岁但那张嘴却依旧恶毒如初。
“我跟你们说!”她唾沫横飞添油加醋地说道,“那女的我可打听清楚了!就是个从大城市里被赶出来的‘破鞋’!家里成分不好是黑五类!在城里待不下去了,才跑到咱们这山沟沟里想找个老实人接盘呢!”
她这话,说得恶毒至极。
“破鞋”、“黑五类”,这两个词在眼下这个年代足以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
“她要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能看得上林山那个穷得叮当响的短命鬼?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依我看啊这俩人,就是一个扫把星,一个狐狸精凑一对正好!指不定哪天,就得给咱们村招来什么祸事呢!”
就在她骂得起劲的时候一个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
“你说谁是短命鬼?”
刘兰芝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缓缓地回过头,正对上林山那双黑漆漆的、如同古井般深不见底的眸子。
林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他肩上担着一对水桶显然是刚从溪边过来。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没什么表情,但周围的空气却仿佛瞬间降了好几度。
那些刚才还在七嘴八舌议论的妇女们看到林山,也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瞬间就闭上了嘴一个个低着头,假装洗衣服。
“我…我没说你!”刘兰芝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还是色厉内荏地强撑着。
“砰!”
林山将肩上的水桶重重地往地上一放,发出一声巨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刘兰芝的裤脚。
他没有动手,也没有骂人。
他只是用那双冰冷的、如同在看一个死人般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刘兰芝。
那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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