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坐落在半山的陆家别墅温柔地吞噬。整栋建筑如同一个沉睡的巨人,唯有二楼书房的一扇窗户,还透出一点萤火般微弱的光,在浓重的黑暗里倔强地亮着。
书房内,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一盏蒂凡尼复古台灯是这方天地里唯一的光源,暖黄的光晕流淌下来,小心翼翼地包裹着钢琴前那抹纤细单薄的身影。林清歌微微佝偻着背,像一株渴望阳光却被迫生长在阴影里的植物,整个人几乎要埋进摊开的厚重曲谱里。
她的指尖悬在冰冷的黑白琴键上方,久久没有落下。面前是苏雨晴即将参加金曲奖评选的参赛曲谱初稿——《风之絮语》。标题取得缱绻,旋律初稿也确有几分灵动的意味,可惜,经由苏雨晴本人的“润色”后,那点天生的灵气被磨平,处处透着刻意雕琢的匠气,变得平庸而乏味。
此刻,谱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她用红色记号笔写下的批注,娟秀的字迹一丝不苟,试图在不惊动原主那脆弱框架的前提下,尽力从这片贫瘠的土壤里,挽救出哪怕一丝这首曲子本该拥有的、破土而出的生命力。
这场景何其讽刺。
为她丈夫陆廷渊心尖上的“白月光”打磨作品,让她这个见不得光的“替身陆太太”,能在无数个深夜里,名正言顺地留在这栋房子里,呼吸着带有他残余气息的空气——这大概是她这段婚姻里,最不能言说,也最可悲的“日常工作”之一。
她存在的意义,似乎就是为了修补和映衬另一个女人的“完美”。
指尖终于落下,按下几个音符,那段略显滞涩的旋律再次在寂静中流淌开来。她蹙起秀气的眉,这修改,终究是隔靴搔痒。真正的病灶在于根基,而她,没有动刀的资格。
就像她的人生。
窗外传来汽车引擎由远及近的轰鸣,然后是车库门升降的细微声响。她的脊背瞬间僵直,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拨动了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他回来了。
心脏不受控制地骤然缩紧,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随即又被她强行按压下去,逼迫自己恢复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她习惯了,就像习惯了这偌大别墅里无处不在的冷清,习惯了他视她如空气,习惯了自己在这段畸形关系里的卑微定位。
沉稳的脚步声踏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由一楼旋转楼梯逐渐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心弦上。她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大概是刚从某个重要的商业晚宴上抽身,带着一身清冽的酒气和疏离感,眉眼间蕴着惯有的、掌控一切的疲惫。
脚步声经过书房门口时,没有丝毫的停顿与犹豫,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主卧室。
“咔哒。”
轻微的关门声传来,像是一个最终的宣判。看,连路过她的领域,都觉得是一种多余的施舍。
一股混合着屈辱和无奈的涩意涌上喉咙,林清歌用力吞咽下去,仿佛要将那点不该有的情绪硬生生压回心底。她重新低下头,长发滑落,遮住了侧脸,也掩去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必须尽快完成,明天一早,苏雨晴那个精明干练的助理就会准时来取。
时间在笔尖与纸面的沙沙摩擦声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或许已近午夜。一道修长的阴影,毫无预兆地投落在她面前的谱纸上,将那片暖黄的光晕切割开来。
林清歌猛地从乐谱的世界里惊醒,回头,看见陆廷渊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姿态闲适地倚在门框上。他换上了昂贵的黑色丝绒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洗过的黑发半干,随意地耷拉着,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却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尽管这慵懒之下,依旧是化不开的冰冷。
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打量,更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是否被摆错了位置。
“这么晚,在干什么?”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浸入骨髓的淡漠,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伤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合上曲谱,像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我……”声音有些干涩,“在帮雨晴姐看看曲谱,有个地方的转音处理似乎可以……修改一下,能让过渡更自然。”
“不必了。”陆廷渊甚至没有听完她的话,径直打断,语气不容置疑,“雨晴的作品很完整,也很完美。不需要外人再多此一举。”
“外人”。“多此一举”。
两个词,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无比地刺入她心口最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原来在她耗费心血、熬干灯油的深夜里,她所有的努力,在他眼中,不过是“外人”的“多此一举”。
他迈开长腿,走到钢琴边。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杂着淡淡的沐浴露味道,瞬间侵占了她的呼吸。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啪”地一声,干脆利落地合上了钢琴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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