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海其实是什刹海的一部分，连着积水潭，并不是真的海。
选这儿主要是离得近。
虽然快到三月了，但天还是冷得很。
后海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丝毫没有要化的意思。
冰面上已经有不少人凿了洞在钓鱼。
“开始吧。”
棒梗站在冰上，对两人说。
“嗯，我们来弄！”
刘光福和阎解放拿出火钩子——平时家里用来掏炉灰的。
两人一起动手，没多久就凿出个篮球大小的冰窟窿。
“这样行吧？”
他们看向棒梗。
“可以。”
棒梗点点头，拿出钓竿，挂上饵料，轻轻放进冰洞里。
饵料用的是喂兔子的饲料，被他调成了半糊状，能稳稳挂在钩上。
这法子他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棒梗，你这钓竿花多少钱买的？”
阎解放见气氛有点闷，随口找了个话题。
阎解放心里清楚，这条三斤的鲤鱼要是按一块一一斤卖，他能分到三毛钱。
他还有点不敢相信：“棒梗，你说真的？”
“当然，我说话算话。”
棒梗语气认真。
“那个……”
阎解放既兴奋又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说：“棒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能不能先给我几毛零钱？卖鱼总得找零。”
“嗯，也是，给你。”
棒梗从口袋里掏出些零钱，大概五毛左右。
“谢了！”
阎解放接过钱，满脸感激。
棒梗这么爽快，显然是信得过他，他绝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丑话说在前头，每条鱼我都会过秤，别动歪心思。”
棒梗不怕给他们一点钱，但最讨厌被人骗。
“不会的，我保证！”
阎解放赶紧说。
“每一条鱼我都会记下来。”
棒梗边说边拎起还在扑腾的鲤鱼，用秤称了称。
三斤三两，能卖三块多。
“都是院里一起长大的，不会乱来的。”
刘光福也跟着保证。
“棒梗，那我现在就去把这条鱼卖了？”
阎解放问。
“去吧。”
棒梗点头，把鱼扔进他的桶里。
阎解放拎起水桶，往里加了些没过鱼身的水，便匆忙赶往黑市卖鱼去了。
贾梗并不在意他拿着鱼跑掉，若是阎解放只看得见眼前这点好处，那他也占不了什么大便宜，反而会失去更多。
再说，用几块钱就能看清一个人的本性，贾梗倒觉得这笔买卖不亏。
一旁的刘光福望着阎解放离去的身影，眼里满是羡慕——这趟至少也能挣三毛钱呢。
见贾梗没带马札，只能站着继续钓鱼，刘光福赶紧殷勤地递过自己的铁桶：“棒梗，要不你拿这桶当凳子坐吧，老站着多累。”
“好啊！”
贾梗点点头，没想到刘光福还挺细心。
他刚要坐下，浮漂又动了。
贾梗猛地一提竿，又是一条鱼被拽出水面。
啪嗒一声，鱼被甩在冰面上。
刘光福立即跑过去，利落地解下鱼钩，一手掐鱼嘴，一手托鱼尾，献宝似的捧到贾梗面前。
“棒梗，这条鲤鱼看着得有四斤左右！”
贾梗接过鱼，往秤上一放——四斤四两。
“规矩都清楚了吧？”
“你们那条鱼卖掉啦？”
见两人一脸惊讶，贾梗只是淡淡点头。
“对，我卖了一块一毛二，这是你该得的一块五。”
阎解放一边说，一边把钱递过来。
他自己挣了三毛九，正兴奋得不行。
再看贾梗又钓上来这么多鱼，他心跳都加快了。
“我卖了一块一，这是你的四块四。”
刘光福也把钱递过来。
“嗯，数目对。”
贾梗接过钱清点一遍，确认无误。
他怕自己钓的鱼太多记不清重量，就在心里默默记了一笔。
“这桶鱼，你们看看怎么分？”
贾梗抬眼，见两人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装满鱼的铁桶。
“嗯，这条大白鲢不错。”
阎解放一把抓起白鲢，掂了掂估计得有五斤重。
虽然白鲢价比鲤鱼低些，但胜在个头大。
“阎解放，凭什么呀？”
刘光福不乐意了，这么大一条鱼要是让他去卖，最少也能赚五毛钱。
见两人争执不下，贾梗开口道：“你们称一下总重，平分就是了。
另外卖完赶紧回来，谁先到，下一波钓上来的鱼就归谁卖。”
听他这么说，两人立刻行动起来，忙着称重分鱼。
总共二十一斤鱼，一人分九斤，一人分十二斤——毕竟都是整条的，也没法切开平分。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一起望向贾梗。
“棒梗，现在怎么办？”
贾梗没答话，手腕一提，又从河里钓起一尾鱼。
“这不就解决了？”
他说，“给你们一人一条，就当辛苦费了。”
眼看天色渐暗，贾梗不再继续钓鱼，决定分些跑腿费给两人。
“这怎么好意思，我都挣了两块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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