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秋霜初降的时节,京城官场却比严冬更寒上三分。
林念桑合上手中誊抄的盐引旧档,指尖在泛黄纸页的边缘轻轻摩挲。烛火在他沉静的眸中跳动,映出一片冷冽的清明。自那日风雨桥上得恩师旧部点拨,他已在这间小小的签押房里蛰伏了整整四十七日。
“欲速则不达。”
这句话如今成了他每日晨起必默念的诫言。那些曾让他热血沸腾、恨不能立时昭告天下的罪证,如今被他仔细收进檀木匣中,上了三道铜锁。他学会了等待,学会了在那些或明或暗的窥视目光中,端起官场中人惯有的、不咸不淡的微笑。
“林大人。”门外传来轻叩,是御史台同僚陈秉言,亦是这数月来少数仍敢与他往来的官员之一。他腋下夹着一卷账册,神色间有压抑的兴奋。
门扉轻掩,陈秉言将账册摊在案上,指着其中一行朱笔批注:“您看,北境互市的茶马司账目,连续三年都有这笔‘修路协饷’,每年五千两。可我遣人查过,那条官道自前朝永和年间修成后,近十年并无大规模修缮记录。”
林念桑俯身细看。账目做得极为精巧,支出名目合理,印鉴齐全,甚至附有地方官吏的具结文书。若非陈秉言有个堂舅在工部档房当差,无意间提及北道完好之事,任谁也看不出破绽。
“五千两不多。”林念桑缓缓道,指尖划过那一行小字,“但若天下十三个互市关口,每个关口都有几笔这样的‘不多’,三年下来,该是多少?”
陈秉言倒吸一口凉气:“您是说……这是惯用手法?”
“不是手法,是习惯。”林念桑抬眸,窗外的梧桐正落下一片枯叶,“贪婪一旦成了习惯,就如同渴了要喝水,饿了要吃饭。今年贪五千,明年就敢贪一万;此处贪得顺手,彼处便要如法炮制。”
他走到墙边悬挂的《九边互市图》前,目光沿着蜿蜒的边界线游走。自太祖开边互市以来,茶马盐铁之利养活了沿线上百个衙门、数千官吏。利之所在,弊亦丛生。她此前弹劾的权贵,不过是盘踞在顶层吸血的硕鼠,而真正蛀空根基的,是那些层层叠叠、无处不在的“惯例”与“常例”。
“单凭这一笔账,动不了人。”林念桑转身,烛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我们需要一个‘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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瓮需巧设,饵要香甜。
半月后,一个消息在京城某些圈子里悄然流传:因北境战事吃紧,兵部拟增设“应急马政”,将在互市收购良马三千匹,价比市价高出三成,且现银结付。经办此事的,正是刚刚升任户部清吏司郎中的张世荣——朝中有名的“能吏”,亦是某位阁老的得意门生。
林念桑站在御史台衙门的回廊下,看着初冬稀薄的阳光。她知道鱼已闻见了腥味。张世荣其人,表面廉洁勤勉,府邸不过三进,妻女衣着朴素,在朝中素有“张青天”戏称。可他手中那叠从不同渠道汇集来的密件却拼凑出另一幅图景:此人在扬州有园,在苏州有船,其子侄名下田产跨州连郡。
“清官不贪小钱,”恩师萧煜昔年的教诲在她耳边响起,“他们要贪,便贪个名垂青史,贪个荫庇子孙。所以寻常金银不入眼,要送,就送‘前程’,送‘人情’,送那些能写在族谱上的‘产业’。”
马政,便是这样的“产业”。
果然,三日后的黄昏,一封无署名的短笺经由陈秉言之手,送到了林念桑案头。笺上只有寥寥数字:“西山,红叶庄,戌时三刻。”
林念桑将短笺凑近烛火,看着墨迹在焰尖化作青烟。他知道,设局的人已经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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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叶庄坐落在西山脚下一片枫林中,此时层林尽染,暮色里望去如一片烧着的云。庄主是个四十许的商人,姓胡,做的是南北货殖生意,表面与官场毫无瓜葛。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庄子是几位清流朝臣暗中筹措的“耳目”,专用来接待那些不能见光的“客人”。
林念桑扮作账房先生模样,青布直裰,戴一顶遮檐的软帽,由庄丁引着从侧门进入,径直上了二楼一处隐蔽的雅间。室内已有两人:陈秉言,以及一位面色黝黑、手指关节粗大的中年汉子——此人便是“饵”的执行者,边军旧部出身的马商,张怀远。
“张大哥。”林念桑拱手。
张怀远忙起身还礼,动作间带着军旅之人的干脆:“林大人不必多礼。萧将军于我全家有活命之恩,此事但凭驱使。”
萧煜旧部。这四个字在此时此地,比任何官印令牌都更有分量。林念桑心中微暖,恩师虽已远去,但他种下的善因,仍在关键时刻结出善果。
“计划都清楚了?”林念桑落座,压低声音。
张怀远点头:“清楚。我从草原收来的那批马,表面看膘肥体壮,实则半数有暗疾——都是吃了掺药的草料,半月内无事,一月后必发喘症,逐渐衰弱。马政收购,验马只看当时状态,等发现问题,早已交割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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