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三,大朝议。
这一日的京师,天色阴沉,寒风刮得人生疼。
早朝的地点却不在奉天殿,也不在文华殿,而是在午门外临时搭起了一座高台。
高台分三层,铺着青砖,正中摆着一张黑漆公案。两旁站的不是文武百官,是数百名身穿黑色劲装的西厂缇骑,手按着腰间的绣春刀,眼神冰冷。
这阵仗,不像朝会,倒像是刑场。
台下,黑压压的挤满了人。有闻讯赶来的京师百姓,有接到密令前来旁听的百官,还有从诏狱中直接押来,穿着囚服、戴着枷锁的一众“逆党”。
为首的钱庸、张鹤等人,半月前还是江南一呼百应的大人物,此刻却面如死灰,被缇骑粗暴的按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头都抬不起来。
“这是要做什么?陛下刚康复,就要动这么大的干戈吗?”
“没听说?叫皇家金融法庭,太子爷亲自弄的,专审这次的金融叛乱案!”
“金融?这词新鲜……商贾的事,也要这么审了?不合规矩啊!”
百官们在专属区域内小声议论,脸上满是惊疑和不解。用审逆贼的排场来审经济案子,真是前所未见。
吉时到。
在一众官员复杂的目光中,沈炼身着一品大员的官服,却披着一件法官的墨色罩袍,他手捧卷宗,面无表情的走上高台,在公案后坐下。
他的身后,左侧站着三法司的堂官,右侧则是户部尚书金濂与皇家银行的主事们。
传统法司与新兴财部的人站在一起,本身就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更让官员们心头一紧的,是公案两侧竖起的两块巨大木板。
上面没写罪犯名录,而是用朱砂和墨笔,画着两幅巨大的图表。
一幅是“京师钱庄逆党资金流向图”,箭头交错,清晰的标示出每一笔搅乱市场的银子,最终都指向了跪在台下的那几家钱庄。
另一幅是“宝钞暴跌与米价飞涨关联图”,两条曲线狰狞的纠缠在一起,直观的向所有人展示了这场风暴背后的那只黑手。
“肃静!”
沈炼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
清脆的响声,让整个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他站起身,目光锐利,扫过台下的每一个罪囚。
“带人犯,钱庸!”
两名西厂缇骑上前,将已经瘫软的钱庸拖到台前。
沈炼拿起一份卷宗,冰冷的声音宣读起来:“罪犯钱庸,江南富绅,暗中勾结海外奸细,于景泰十年九月,以其名下的恒通钱庄为首,恶意操纵白银兑价,联合十三家钱庄,制造市场恐慌,导致宝钞体系崩溃……”
“九月二十七日,指使其手下,纵火焚烧通州官仓,毁粮数十万石,想要引发民变,动摇国本!”
“其罪,上逆君父,下欺万民!其心可诛!其行当斩!”
沈炼每念一句,台下百姓的怒火就高涨一分。
“杀了他!杀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我的家就是被他们毁了!我的儿子啊!”
在百姓的怒骂声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忽然从官员队列中走出,身上穿着二品大员的朝服。
“且慢!”
老者是江南士林领袖,大儒刘宗明。他对着高台上的沈炼,深深一揖。
“沈大人,”他声音洪亮,带着一股正气,“老夫有一言,请沈大人,也请在场的太子殿下三思!”
他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投向了高台侧方,那道一直静静站着的年轻身影。
朱见济今日没有坐在监国的位置上,只是负手站在帷幕后。
刘宗明转向朱见济所在的方向,再次行礼,声色俱厉的说道:“殿下!自古以来,圣君治世,都是与士大夫共天下,讲求藏富于民,不与民争利!现在设这个金融法庭,用审商人的法子,来审我等缙绅,这是霸道,不是王道!”
他环顾四周,义正辞严。
“况且《大明律疏》三百篇,哪里有过什么金融之罪?殿下创此无法之庭,已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今天若再因经济之事杀人,必然会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到那时,朝堂动荡,士心离散,这和叛党做的事,又有什么区别?”
“请殿下收回成命,将此案交由三法司按律审理,以安士林,以正国法!”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不少上了年纪的文官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是啊,处置几个商人,何必这么大阵仗……”
“用新法杀旧人,确实不太妥当……”
然而,高台之上,沈炼听完这番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冷冷看着刘宗明,一字一顿的说:“刘大人,你可知道《大明律》开篇第一句,写的是什么?”
刘宗明一愣:“自然是‘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
“说得好!”沈炼猛的一拍公案,“那我倒要请教刘大人,毁掉万民的生计,饿死无辜的婴儿,害得人家破人亡,这种行为,是‘德’还是‘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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