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丛的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王龙捏着那朵野菊的手指猛地收紧。
花瓣被掐出汁液,黏在软甲的“影”字烙印上,像极了当年父亲留在他后腰的那道月牙形胎记——那是影卫少主独有的标记,三年前被万三的铁链勒得模糊,却仍能摸到凹凸的轮廓。
“龙哥?”赵峰抱着老陈的药箱追上来,见他盯着李丽的方向发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李姐抱着孩子在跟张副局长说话呢,那丫头手里的糖人都快化了。”
王龙的视线落在小姑娘的脖颈上。
那里有块淡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极了半片枫叶——上周在李四家救火时,他曾瞥见李丽低头给孩子擦汗,领口滑开的瞬间,这胎记在火光里闪了一下,当时只当是寻常印记,此刻却与记忆里母亲留下的画像重叠。
画像藏在影卫密室的暗格里,画中女子颈间也有片枫叶胎记,旁边用朱砂写着“丽”字。
母亲去世得早,父亲总说她是江南女子,脖子上的胎记是老天爷给的记号,将来若有失散的亲人,凭这个就能相认。
“李丽的生辰,你知道吗?”王龙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赵峰愣了愣:“上次帮她补办身份证明,记得是九月初三。怎么了?”
九月初三。
王龙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他的生辰,也是父亲每年在密室里摆酒的日子。二十五年前的这天,影卫总部的海棠开得正盛,父亲抱着襁褓里的他,说这日子好,既有秋的肃杀,又藏着春的生机。
“张副局长在哪?”他转身就走,软甲内侧的铁牌硌得胸口发疼。
警局的临时办公室里,张副局长正对着花名册上的米汤暗语皱眉。
见王龙闯进来,他连忙把刚破译的地名推过去:“这处废弃矿场在城北三十里,当年影卫的军械库就藏在矿道里,老陈说……”
“李丽的底细,你查过吗?”王龙打断他,指尖在桌上叩出急促的节奏,“她的父母是谁?出生地在哪?”
张副局长被问得一愣,随即从抽屉里翻出份档案:“去年帮她迁户口时查过,孤儿,在城南育婴堂长大,十八岁嫁了个码头工人,三年前丈夫死于货柜坍塌,之后就带着孩子靠缝补为生。怎么突然问这个?”
王龙抓起档案,照片上的李丽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眼神温顺得像只受惊的鹿。
但档案里的出生证明却让他瞳孔骤缩——发证机关是城南产科医院,日期正是二十五年前的九月初三,接生护士一栏写着“刘梅”。
“刘梅还在吗?”他的指节捏得发白。
“早退休了,听说住在内河街的老巷子里。”张副局长突然想起什么,“上周去她家走访,老太太神神秘秘地说,当年接生过对‘特殊’的孩子,还说什么胎记能认亲……”
话音未落,赵峰撞开了门,手里的电报冒着焦糊味:“龙哥!内河街刚发来电报,刘梅老太太出门买早点时被卡车撞了,现在在市立医院抢救,说是……说是撑不了多久了!”
医院的消毒水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王龙冲进抢救室时,刘梅正躺在病床上抽搐,监护仪发出刺耳的长鸣。
老护士的手被他攥得发白,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死死盯着他后腰——软甲的系带松开了,露出那道模糊的月牙胎记。
“双……双生子……”她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声响,枯瘦的手指指向床头柜,“红……红匣子……”
王龙扑到床头柜前,掀开褪色的桌布,果然摸到个红漆木匣。
匣锁是黄铜的,形状像片枫叶,他用折叠刀撬开的瞬间,里面掉出两张泛黄的出生卡片,上面的名字赫然是“王龙”与“李丽”,照片栏里的婴儿并排躺着,脖颈处都有片淡红胎记,只是一个像月牙,一个像枫叶。
“当年……影卫夫人难产……”刘梅的声音越来越低,气若游丝,“先生说……要保一个……另一个……送育婴堂……用胎记……做记号……”
王龙猛地回头,看见李丽抱着孩子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她怀里的小姑娘不知何时扯掉了领口的扣子,露出那片枫叶胎记,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像极了母亲画像里的眉眼。
“轰——”
窗外突然传来爆炸声,震得玻璃嗡嗡作响。赵峰撞开房门,脸上沾着灰:“龙哥!周啸天的余党炸了军火库!老陈说在现场发现了万德的令牌,还有……还有具烧焦的尸体,手里攥着半块玉佩!”
王龙的目光落在红匣子里的另一件东西上——是张被血浸透的纸条,上面用影卫密文写着:“夫人诞双胎,恐遭万贼所害,以胎记为记,一子承影卫,一女隐市井,待龙抬头日,骨肉再相聚。”
字迹是父亲的。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影卫覆灭那晚,父亲将他推出火墙时,塞给他半块龙形玉佩,说“另一块在你妹妹身上”。
当时他以为是父亲的临终胡话,此刻看着李丽下意识摸向领口的动作,后腰的旧伤突然像被火烧般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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