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会的喧嚣像退潮般从福兴街褪去,只留下霓虹灯拉长的寂静。红蓝光斑在青石板上漫流,恍若凝固的血迹;远处偶尔飘来酒瓶碎裂的脆响,在巷口绕着圈,像极了低语的鬼声。
林深站在“藏珍阁”二楼窗前,指尖捏着那份刚到手的 “历史文化街区” 保护性开发主导权文件,纸页却沉得像块烙铁,烫得掌心发紧,连心里都跟着发慌。纸张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触手黏腻,倒像是攥着段快要腐烂的旧时光。
他比谁都清楚,舆论上的赢只是一时的,鉴宝的本事能辨出物件真假,却挡不住岁月啃噬。福兴街的根,全在那些带着历史温度的老物件里——铜炉上的包浆温润得像场旧梦,木雕纹路里还藏着匠人指尖的余温,可它们正一天天朽坏、残破,连哀鸣都是无声的。
这些“根”要是烂了,福兴街的魂也就散了。到那时,再厚的文件也不过是张轻飘飘的纸,风一吹就没了分量。更何况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只会换更阴、更藏人的法子来搅局。
必须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福兴街真正 “活” 过来。林深的目光穿过夜色,落在街尾那处不起眼的老宅院——那里住着位真正的 “扫地僧”,古玩修复大师黄师傅。
第二天清晨,林深没让小林跟着,自己提了两盒上好的茶叶,叩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门轴 “吱呀” 一声,裹着陈年灰尘的气息涌出来,像是推开了道被遗忘的时光闸门。
开门的是个清瘦老人,满手老茧,正是黄师傅。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指尖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胶水印。眼神本是浑浊的,可瞧见林深的瞬间,竟闪过丝极快的精光,像道闪电刺破了屋里的昏暗。
“藏珍阁的小老板。”老人声音沙哑,像是被烟火熏了半辈子,“年会的事听说了,做得不错。”
“黄师傅过奖了。”林深恭恭敬敬递上茶叶,清冽的茶香混着晨露的凉意在空气中散开,“晚辈今天来,是有件事想求您。”
黄师傅没接茶叶,转身进了屋,自顾自坐在堆满工具零件的木桌前。他拿起块残缺的瓷片,凑在放大镜下细细看着,头也不抬地问:“说吧。”
桌上铜锉、鹿角刮刀、金粉瓶摆得错落,空气中飘着松节油混着老木头的味道——那是时光和手艺熬出来的独特气息。
“我想跟您学古玩修复。” 林深没绕弯子,语气里满是诚恳。
黄师傅的手猛地顿住。他缓缓放下瓷片和放大镜,抬眼时,那双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像鹰隼般锐利,直扎进林深心里。
“学修复?” 他冷笑一声,“年轻人,你知道修复最讲究什么?是‘心静’。一坐就是大半天,一磨就是小半年。你年纪轻轻就成了福兴街的风云人物,心气太盛,性子太急。修复是水磨的慢功夫,你学不来。”
拒绝得干脆,没留半分余地,话像刀子似的割开空气。
林深早料到会这样,没辩解,只从包里掏出一沓厚厚的 A4 纸,轻轻放在桌上。那不是什么珍贵古籍,就是普通的复印件,上面画满了器物结构图、材料分析,还有拆解到细处的修复步骤。墨迹清晰,线条工整,每一笔都透着股扎实的底气。
“黄师傅,您说得对,我性子急,没几十年磨出来的心性。”林深声音沉稳,“但我有思路,有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想不通的修复法子。我缺的,只是把这些思路做成实事的手艺。”
黄师傅的目光落在图纸上,起初是不屑,接着是惊讶,最后变成了实打实的震惊。他拿起一张,上面竟画着他琢磨了三年都没找到好法子的战国青铜鼎残耳修复方案——不仅写清了补铸的合金配比,连模拟古代失蜡法浇筑的流程都标的明明白白,思路清奇得让人咋舌,逻辑却密得挑不出缝!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林深,浑浊的眼睛里像起了风暴:“这些…… 你从哪儿弄来的?”
“您只要知道,这些思路,只有我这儿有。” 林深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福兴街等不起,我也等不起。您要是肯教我手艺,我保证,用最快的速度,让街上那些睡着的宝贝重新亮起来。”
黄师傅粗重地喘着气,干枯的手指攥着图纸,指节都泛了白,像是要把纸揉进骨子里。他一辈子痴迷修复,早把这行当当成了命。眼前年轻人带来的东西,哪儿是 “技艺”,简直是开了窍的 “天启”!心里的震撼像浪头似的,在胸腔里翻来滚去。
半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风暴歇了,只剩复杂的情绪——有匠人的执拗,也有对新鲜事物的渴盼。
“把东西收起来,别让第二个人看见。” 他沙哑着嗓子开口,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坐下。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黄瘸子的关门徒弟。想学,就拿出真本事来学!”
林深心里一热,深深鞠了一躬:“是,师傅!”
那一刻,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飘着的微尘,也照亮了他眼里从未有过的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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