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内部试映大获成功，这让林平安心里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地。他知道，是时候让这部片子去接受真正的市场考验了。而这第一步，就是拿着成片，去电影局过审。
第二天，林平安一身休闲西装，带着沈昭月，准时出现在了韩山平的办公室外。秘书通报后，两人走了进去。
韩山平的办公室很大，书架上摆满了各种电影相关的书籍和奖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烟草味。韩山平本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身材微胖，戴着眼镜，目光锐利，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韩总，您好，冒昧打扰。”林平安不卑不亢地上前问好。
“坐。”韩山平抬了抬手，打量了一下林平安，开门见山，“田主任跟我说了，北电的才子，开学才两月就自己掏钱拍了部戏。”
呵呵，林平安感觉到了调侃。肯定是也听说了之前林平安的狂妄之语，这几天估计也没少被这些新闻刷脸。
“咳咳，韩总，那个灵感来了，就拍了拍。”林平安一脸谦虚，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狂妄之态了。
韩山平点了点头，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现在市场缺好的电影，也缺好的喜剧。不过，小林啊，你知道每年送到我这里的片子有多少吗？”
这话带着点敲打的意思，意思是年轻人别太气盛。
林平安笑了笑，也没绕圈子：“韩总，片子好不好，我说了不算，您看了才知道。我今天来，就是请您给个机会，看看成片。就在您这儿，耽误您一会？”
韩山平似乎有点意外于他的直接和自信，又打量了他几眼，终于点了点头：“成，那就看看。要是真如你说的那么好，发行的事，可以谈。”
秘书很快安排好了小放映室。韩山平坐在中间，林平安和沈昭月陪在两侧。灯光暗下，电影开始。
和北电内部试映时一样，影片的节奏和笑点开始发挥作用。一开始，韩山平还抱着审视的态度，坐得笔直。但随着剧情推进，牛耿在机场喝牛奶、旅馆里的鼾声屁声、一路上的各种阴差阳错……韩山平的身体逐渐放松，靠进了椅背里。
林平安甚至敏锐地捕捉到，在几个笑点特别密集的地方，韩山平的嘴角明显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影片结束，灯光亮起。
韩山平没有立刻说话，他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味。过了半晌，他才看向林平安，眼神里多了几分欣赏和探究：“小子，片子……有点意思。不像是个新手拍出来的。节奏把控得很好，笑点自然，不低级，最后还有点温情，不错。”
他话锋一转，回到了商业本质：“说说吧，你想怎么合作？”
林平安知道肉戏来了，坐直了身体：“韩总，我希望中影能负责这部电影的全国发行。”
“发行没问题。”韩山平很痛快，“按行规，发行费一般是票房的12%到15%。看在你是个新人，田主任又打了招呼的份上，我给你按12%算。”
这个点数在业内确实算是照顾新人了，但林平安心里有他的底线。他摇了摇头，态度诚恳但语气坚定：“韩总，感谢您的照顾。不过，12个点，我觉得还是高了。”
“哦？”韩山平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这小子还敢讨价还价，“那你说多少合适？”
“十个点。”林平安清晰地报出数字。
办公室里安静了一下。沈昭月在旁边手心都有点冒汗，觉得老板这价砍得有点狠。
韩山平笑了，是那种觉得很有意思的笑：“十个点？小伙子，你知道我们中影的发行网络和宣传资源值多少钱吗？十个点，我们几乎就是在给你白干活了。”
“韩总，我明白中影的能量。”林平安不慌不忙，开始摆他的道理，“正因为我明白，我才敢只开十个点。首先，我对这部电影的质量和市场反响有绝对的信心，它大概率不会让中影亏本，甚至能赚一笔。其次，正因为它可能赚钱，中影用较低的发行费接下，传出去也是佳话一件——提携新人，不看短期利益，看重的是项目和人才本身。这对中影的品牌形象，是加分项。”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关键的一个理由：“最后，韩总，这是我林平安的第一部电影，但绝不会是最后一部。我希望与中影建立的，是一次互信互利合作的开始，而不是一锤子买卖。十个点的发行费，代表我的诚意，也代表我对未来长期合作的期待。”
这番话，既有对自身产品的自信，又有对对方利益的考量，还抬出了长远合作和品牌形象的大旗，说得滴水不漏。
韩山平听完，收敛了笑容，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着，重新审视着眼前这个年轻人。他见过太多有才华的导演，但像这样既懂创作又懂商业，还如此擅长谈判的年轻人，实属罕见。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韩山平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过了足足一分钟，韩山平终于停下了动作，身体往后一靠：“呵，你小子……行！十个点就十个点！我倒是要看看，你这部片子，和你这个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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