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帝国的精锐,最为着名的龙血军团已经北上,集结在被称为“龙吼关隘”的天险之处,与第一帝国的大军隔着冻结的索尔河对峙。
关隘之下,旌旗蔽日,战云密布。
双方的斥候每日都在生死线上游走,小规模的冲突不断,一场决定两国国运、也可能决定龙心帝国生死存亡的大决战,一触即发。
奥瑞斯九世坐镇王都,不断接收着前线的战报,调集着国内一切可以动员的力量和资源输往北方。
帝国的国库在飞速消耗,民众的赋税日益沉重,但至少在表面上,因为南线和东线的“胜利”,一种畸形的、紧绷的希望感弥漫在帝国上下。
人们期待着他们的皇帝,能够再次创造奇迹,击退北方的强敌,让这个古老的帝国得以延续。
而这份期待,这份因战争而空前凝聚的民心与对“强有力领袖”的渴望,如同一片干燥的草原,只等待一点火星……
埃蒙德躲在家中,通过街头巷尾的议论和偶尔购买的劣质邸报,了解着外界的风云变幻。
他坐在昏暗的油灯下,看着妻子沉睡中依然微蹙的眉头,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冰冷的长钉,目光时而痛苦,时而迷茫,时而闪过一丝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那个黑暗存在的声音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
“当需要用笔墨书写这些神圣之言时……你的妻子塞勒丝蒂亚,以及她腹中你的血脉……他们的鲜血,便是最具说服力的……墨水。”
不!
他猛地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绝不能那么做!
可是……
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帝国或许会在北方的铁蹄下覆灭,战火将席卷一切,他的家人同样难以幸免。
如果他将血石和神谕公之于众,按照那个存在的指示去建造巴别塔……他或许能获得力量,或许能……改变些什么?
但代价呢?
他低头,看向自己摊开的手掌,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上面沾满了挚爱之人的鲜血。
一边是可能覆灭的家国与随之必然毁灭的小家。
一边是主动献祭至亲、拥抱黑暗以换取渺茫的“拯救”机会。
无论选择哪一边,都通往深渊。
窗外,王都的夜晚并不平静,隐约能听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远处酒馆中关于北方战事的激烈争论。
屋内的油灯轻轻摇曳,将埃蒙德扭曲挣扎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仿佛一个被困在蛛网中、逐渐被黑暗吞噬的囚徒。
他究竟该如何抉择?
时间,在内心的激烈撕扯与外界战鼓的隐隐催逼下,一分一秒地流逝。
……
龙心帝国与第一帝国在索尔河之上的血腥拉锯,持续了整整一个冬天。
凛风如刀,卷着冰碴与雪花,将原本褐色的冻土染成一片刺目的惨白。
双方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却都已不复开战时的鲜亮,沾满了血污、泥泞与霜雪。
士兵们如同两群在冰原上搏命的野兽,每日都在进行着残酷的消耗。
强攻、反扑、夜袭、坚守……尸骸一层层堆积在冰河两岸,又被新落的雪花浅浅覆盖,仿佛大地本身在默默吞噬着这场无休止的杀戮。
帝国引以为傲的龙血军团确实勇悍,他们凭借关隘天险和顽强的意志,一次次击退了北方人潮水般的攻势。
但第一帝国的军力与战争潜力实在太过雄厚。
腐朽的龙心帝国盛世不再,而第一帝国如同旭日崛起。
他们似乎铁了心要用血肉和钢铁,硬生生磨平这道屏障。
王都不断收到前线的捷报与伤亡数字,起初的振奋渐渐被麻木与沉重的忧虑取代。
国库在以惊人的速度干涸,强征的粮秣与兵员让国内怨声载道,南线与东线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真正的噩耗,在一个阴云密布的午后,伴随着北境加急的狼烟和浑身浴血的信使,如同重锤般砸在了王都的心脏上。
信使几乎是滚下马背,冲进了皇宫,将一封被血浸透大半、字迹模糊的战报,颤抖着呈给了面色铁青的奥瑞斯九世。
战报内容触目惊心:
边境伯,帝国北境的钢铁壁垒,阿尔特留斯伯爵,在指挥一次至关重要的反击作战时,遭遇了北方精锐的埋伏与不计代价的围攻!
伯爵身先士卒,浴血奋战,虽最终击退了敌人,但他本人身负重伤!
胸腹间一道恐怖的撕裂伤几乎要了他的命,军医拼尽全力才暂时吊住了他的一口气,但伯爵已陷入深度昏迷,能否醒来还是未知数。
更严重的是,北方第一帝国似乎正在调整战略,分出了一部分兵力进攻另一关键重镇凛风堡。
而比这更令人心胆俱寒的,是战报末尾,信使用颤抖的笔迹附加的一条未经完全证实、却已在前线军营引起恐慌的流言:
据一些从第一帝国境内逃难而来的零星商旅和溃兵所述,北方的腹地,似乎正在爆发一种可怕的“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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