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苏氏集团顶楼。
“亲爱的苏，”查尔斯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夸张的、充满欧陆风情的手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我们必须正视现实。我们品牌所代表的，是数百年的工艺传承、艺术底蕴与贵族血统。这绝非简单的市场渠道或者销售数字可以等价衡量的。您提出的这个分成比例，放在米兰、巴黎的任何一张谈判桌上，都会被视为……嗯，一个不太友好的玩笑。”
苏清璇眼神微凝，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正欲组织更具冲击力的语言回击，脑海中的杨大发却早已按捺不住，先一步炸了锅。
“他姥姥的！这金毛狒狒叽里呱啦的放的什么洋屁？！拽得跟他娘的二五八万似的！听得老子拳头都硬了！” 杨大发在意识空间里气得跳脚（如果灵魂有脚的话），“清璇妹子，你跟这种货色讲什么道理？你那套总裁的派头对他不管用！这厮的脸皮怕是比老子当年金钟罩的罩门还厚！”
“保持安静，我在工作。”苏清璇用意念冷冷地回了一句，试图集中精神。
“工作个卵！跟这种泼皮无赖讲不通！”杨大发意念急转，一个堪称简单粗暴的念头闪过，“嘿！有了！你别用你那商场上磨叽的‘势’了，试试老子压箱底的本事——‘武势’！”
“武势？”苏清璇微微一怔，这个词汇对她而言既陌生又带着某种原始的吸引力。
“没错！”杨大发语速飞快地解释，“就是把你体内那点被老子带动修炼出来的热流子，对，就是那点‘内力’雏形，给老子凝聚起来！不是用来打人，是用来吓人！压人！把你那股子精神头，那股子狠劲儿，想象成一座山，一片海！全都给我砸过去，锁定那个洋鬼子！不用吭声，就用这股‘势’去碾他！压他！让他从骨头缝里感到发寒，从心眼里觉得渺小！就跟山林里兔子见了吊睛白额大虫，天生就得腿软哆嗦！”
这理论听起来玄乎其玄，近乎巫术。但苏清璇脑海中瞬间闪过青松道长做法时那无形却有质的能量场，以及杨大发灵魂无意中散发的、令高科技仪器失效、让玄门高人吐血的恐怖压迫感。再看向眼前查尔斯那令人厌烦的、喋喋不休的傲慢嘴脸，她心中一动，决定冒险一试。
她不再执着于在言语细节上与查尔斯纠缠，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停止了对钢笔的转动。她微微向后，靠在了符合人体工学的真皮椅背上，这个姿态看似放松，实则全身的肌肉与精神都在瞬间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协调状态。她依照杨大发那粗犷却直指核心的指导，开始小心翼翼地调动丹田处那缕微弱却异常精纯的“暖流”，同时将自己的意志力、多年商海沉浮磨砺出的决断力、以及此刻对眼前之人的厌烦与冷意，高度凝聚、纯化，摒弃一切杂念，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威严与压迫。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查尔斯身上，但那双深邃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风暴在无声地酝酿，蕴藏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与深不见底的压力。
起初，查尔斯并未立刻察觉到异常，还在喋喋不休地强调着其品牌的“贵族血统”与“不可替代性”。但渐渐地，他感觉会议室里原本恒温舒适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沉重起来，一种莫名的、令人呼吸困难的低气压，如同实质般从主位上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东方女人周身弥漫开来。那不像是商业对手惯常施加的心理压力，更像是一种……源自更古老、更本质层面的生命层次上的威慑？仿佛自己不再是坐在谈判桌前，而是无意中闯入了某种顶级掠食者的领地。
他语速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原本挥舞着加强语气的手势也变得僵硬、收敛。他的眼神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游移，竟有些不敢再与苏清璇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直视他内心怯懦的眼眸对视。一股寒意，并非来自空调，而是从脊椎尾端悄然爬升，让他后颈的汗毛微微竖起，一种源于生物本能的警惕与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缠上了他的心脏。
就在查尔斯气势明显一滞、心神动摇的瞬间，苏清璇动了。她并未提高音量，声音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清冷音色，但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被赋予了额外的重量，带着冰冷的质感与不容置疑的权威，精准地切入对方逻辑链条上最脆弱的环节。同时，那无形的、凝聚了她内力雏形与精神力量的“武势”，如同汹涌的暗潮，随着她的话语，一波强似一波地向查尔斯压迫过去。
“查尔斯先生，”她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清晰地回荡，“品牌的价值，从来不是供奉在神坛上的古董。它需要市场的呼吸，需要增长的血液来维持活力。据我所知，贵品牌去年在亚太区，尤其是大中华区的销售额，同比下滑了超过十五个百分点。而苏氏集团掌控的高端零售网络与数字化营销渠道，在过去三年间，保持了年均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复合增长率，用户粘性与溢价能力有目共睹。”她微微前倾，目光如两柄冰铸的利剑，直刺对方心底，“所以，请您告诉我，在这场合作中，究竟是谁，更需要借助谁的力量，来扭转颓势，开拓未来？这笔账，难道真的如此难以计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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