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黑沼城的氛围在这三天里绷紧到了极致。街道上随处可见气息彪悍的武者,彼此间眼神交汇都带着审视与警惕。冲突比往日更加频繁,往往为了一点口角或争夺某件据说能“克制阴魂”的法器,便会爆发死斗。城主府(如果这混乱之地有的话)对此视若无睹,或者说,根本无力管辖。
林凡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在客栈房间内巩固修为,熟悉寂灭星煞针的操控,并尝试将那门昂贵的《混沌镇元诀》残篇与《太初混沌经》相互印证。残篇果然晦涩,且缺失关键,但对真元的凝练和掌控确实有些微帮助,让他对混沌真元的运用更加精细了一分。
期间,他也感应到几股隐晦的灵觉从客栈扫过,似乎在探查各方虚实。其中一股阴冷死寂,应是幽冥道;一股凌厉霸道,带着熟悉的九彩混沌气息,让他眼神微冷——萧辰果然也来了,而且气息似乎更加凝练,恐怕伤势已复,甚至有所精进;还有一股缥缈难测,如同星空般深邃,让林凡心中一动,猜测是否是那神秘的星璇。
第三日清晨,当第一缕惨淡的阳光试图穿透黑水大泽上空厚重的瘴气时,整个黑沼城如同苏醒的巨兽,躁动了起来。
无数道身影从城中各处冲天而起,或驾驭法器,或凭借自身修为,化作五颜六色的流光,如同迁徙的蝗群般,朝着大泽中心的“沉魂渊”方向蜂拥而去!
林凡混在人群中,不显山不露水。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斗篷,气息压制在真气境巅峰左右,既不过分引人注目,也不至于让人当成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小混沌隐匿阵悄然运转,扭曲着自身存在感。
越靠近沉魂渊,环境越发恶劣。下方的沼泽不再是黑水,而是如同墨汁般粘稠,翻滚着令人作呕的气泡,散发出强烈的腐蚀性与迷魂毒性。空中弥漫的灰黑色瘴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阻碍视线与灵觉,其中更是夹杂着无数凄厉的阴魂嘶嚎与惑人心神的低语,显然蕴含着强大的精神攻击。
不少修为稍弱的武者,飞行途中便眼神涣散,如同下饺子般从空中坠落,被那墨色沼泽吞噬,连个浪花都未曾泛起。更有一些擅长隐匿的毒虫妖兽,潜伏在瘴气与沼泽中,伺机发动袭击,惨叫声此起彼伏。
这是一条用鲜血与尸骨铺就的道路。
林凡周身混沌真元自行流转,形成一个无形的护罩,将那毒瘴与精神攻击隔绝在外。寂灭道韵对这类阴魂邪祟有着天然的克制,那些试图靠近的阴魂怨念,在触及他气息的瞬间便如同冰雪消融。他目光冷静,速度不减,巧妙地避开一些明显的能量乱流和潜伏的杀机。
飞行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景象豁然一变。
下方的沼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漆黑深渊!深渊边缘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的獠牙。深渊之内,并非纯粹的黑暗,而是翻滚着浓郁如墨的阴气与死气,其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痛苦的灵魂虚影,发出永无止境的哀嚎。这便是沉魂渊!仅仅是靠近,便让人神魂悸动,仿佛要被拉扯进去。
而在深渊的中心上空,空间正发生着剧烈的扭曲!一个直径约百丈、边缘不断撕裂又弥合的、不稳定暗紫色漩涡,正在缓缓成型!漩涡之中,隐约可见一条由白骨铺就、通往无尽幽暗深处的诡异路径虚影!
幽冥裂隙!入口即将彻底稳定!
此时,深渊四周的空中、以及那些嶙峋的怪石之上,早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影。粗略看去,竟有上千之众!而且修为最低也是练气后期,真气境占了大多数,真元境的气息也不在少数,足有数十道之多!
各方势力泾渭分明。
青玄门弟子身着统一服饰,在一位气息渊深、面容古拙的老者(并非剑玄长老,但也是真元境后期高手)带领下,占据了一块巨大的岩石,剑气冲霄,与周围阴森环境格格不入。萧辰赫然在列,他站在老者身侧,目光如电,不断扫视着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的目光掠过林凡所在的方向时,微微停顿了一下,眉头微蹙,但并未发现异常,又很快移开。
天云宗则在穆云清的带领下,占据另一侧,弟子们气息沉稳,云气缭绕,结成阵势,显得从容不迫。
幽冥道的人最为诡异,他们隐匿在一片浓郁的黑雾之中,看不清具体人数,只能感受到那令人不适的阴冷死寂气息,以及偶尔从黑雾中传出的、如同骨骼摩擦般的怪笑。
暗殿的人则分散在人群各处,若隐若现,难以分辨。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服饰各异的散修和小势力,三五成群,或独来独往,眼神中充满了贪婪与警惕。
林凡隐藏在散修人群的边缘,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在寻找那个目标——“赤发鬼”刘元!
根据血手堂的信息和那独特的火焰胎记,他很快锁定了一个身影。
那是在距离幽冥裂隙入口不远的一处偏僻石笋上,一个独自盘坐的身影。此人一身破烂的灰衣,头发却是如同火焰般的赤红色,杂乱地披散着,遮挡了部分面容,但脖颈处那暗红色的火焰胎记依旧隐约可见。他气息内敛,看似只有真气境巅峰,但林凡以其真元境的灵觉,却能隐隐感觉到其体内蕴含着一股不弱的、带着古老沧桑意味的真元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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