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黑山城白日里的喧嚣与混乱尽数吞噬,只留下死寂与潜伏的危机。城主府的强力干预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暂时束缚住了明面上的争斗,但网下的暗流,却愈发湍急汹涌。
林凡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幽灵,在阴影与建筑的死角间穿梭。《蛰龙敛息诀》运转到极致,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夜色的一部分,气息微弱得近乎虚无,连巡逻队脚下扬起的尘土似乎都比他更有存在感。
他的目标,是黑风寨与青狼部落位于城西边缘的一处隐蔽联络点。根据他从暗殿情报和之前混乱中观察到的细节,这里时常有两方势力的低级头目在此交换信息,或者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虽然城主府明令禁止冲突,但这种暗中的接触与试探从未停止。
联络点设在一家早已关张的破旧酒馆后院。林凡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攀上酒馆对面一栋废弃阁楼的屋檐,目光穿透破损的窗棂,落在后院中。
果然,院内有两人正在低声交谈。一人身着黑风寨的服饰,脸上带着刀疤,气息在练气巅峰。另一人则是青狼部落的战士,脸上涂着部落油彩,眼神凶狠,同样是练气巅峰。两人显然都对对方抱有极大的戒心,手始终按在兵刃上。
“机会。”林凡眼神冰冷。这两个小头目,正是他“临别赠礼”的最佳传递者。
他取出那包“惑心粉”,小心翼翼地用真气包裹,使其不至于随风飘散。然后,他屏住呼吸,指尖微弹,一缕无形无质的真气裹挟着极其细微的粉末,如同被精准操控的微风,悄无声息地吹向院内。
粉末的目标,并非直接落在两人身上,而是精准地覆盖了他们面前石桌上摆放的两碗劣质麦酒。粉末遇酒即溶,无色无味,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院内,刀疤脸端起酒碗,有些烦躁地说道:“妈的,城主府插什么手!那玉简明明就在‘影鼠’那帮地老鼠手里,现在倒好,谁都动不了!”
青狼战士也端起碗,冷哼道:“哼,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黑风寨和城主府串通好的?想独吞宝物?”
“放你娘的屁!”刀疤脸怒道,下意识地灌了一口酒。
青狼战士也不甘示弱,同样仰头喝了一大口。
惑心粉悄然生效。
起初,两人只是觉得心头那股对对方的不信任和厌恶感被放大了,言语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我们冯厉当家说了,那玉简本就是我们黑风寨仓库的东西,必须拿回来!你们青狼部落别想染指!”刀疤脸的声音提高了八度,眼神变得有些赤红。
“呸!那是我们卓力头领从你们叛徒手里买来的!是你们想黑吃黑!”青狼战士猛地一拍石桌,站起身来,脸上的油彩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买?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杀了我们的人抢走的?巴鲁是不是你们杀的?”
“是又怎么样?你们黑风寨劫我们商队的时候怎么不说?”
酒精和惑心粉的双重作用下,两人理智的弦彻底绷断。本就积压的仇恨和猜疑被无限放大,瞬间压过了对城主府禁令的恐惧。
“锵!”
“找死!”
几乎同时,两人拔出了腰间的弯刀和短斧,怒吼着扑向对方!
后院顿时响起激烈的兵刃交击声和充满杀意的咆哮。
林凡在屋顶冷静地看着,如同一个冷漠的观众。他没有停留,在两人交手正酣,吸引了附近暗哨注意力的瞬间,他如同轻烟般滑下屋檐,迅速远离。
他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一条更加阴暗、却偶尔有黑风寨巡逻队经过的巷口,做了一件事。他取出得自黑风寨仓库的一枚代表其身份的普通铁质徽章,用指尖逼出一缕微弱的混沌真气,在徽章背面留下一个极其隐晦、与那“伪玉简”能量波动有三分相似、但更加狂暴混乱的精神印记。然后,他将这枚徽章,看似无意地丢弃在巷口一堆垃圾旁,一个并不算太隐蔽,但只要细心搜索就能发现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林凡身形再次融入黑暗,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北方向潜行而去。
他的“赠礼”已经送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几乎可以预见:
那两个被惑心粉影响的小头目,大概率会两败俱伤,或者引来巡逻的城主府卫队。无论哪种结果,都会再次挑动黑风寨与青狼部落敏感的神经。
而那枚被他动了手脚的黑风寨徽章,一旦被青狼部落的搜索人员发现……上面那与“玉简”相似却又显得狂暴混乱的精神印记,足以让青狼部落的高层“合理”地推断出很多事情——比如,黑风寨不仅想独吞玉简,甚至可能已经初步破解了其中的秘密,获得了某种危险的力量!那徽章,或许是不小心遗落,或许是一种挑衅!
猜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浇上了仇恨与贪婪的肥料,在惑心粉的催化下,很快就会生根发芽,再次引发新的冲突。即便有城主府压制,暗地里的摩擦和相互搜查也绝不会停止。这将为他前往乱葬岗,争取到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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