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南废弃矿坑如同大地的一道狰狞伤疤,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着荒凉与死寂的气息。子时刚过,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矿坑边缘,正是林凡。他依旧身着那身不起眼的青衫,气息收敛到了极致,《蛰龙敛息诀》意境笼罩下,他仿佛与周围的阴影和风声融为一体。
他手中握着那枚暗殿的黑色令牌,灵觉如同无形的触须,仔细探查着矿坑内的动静。矿坑深处,隐约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带着几分凄厉。
片刻后,一道同样几乎融入夜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林凡前方数丈之外。正是之前那名传话的布衣男子,他此刻换上了一身紧身的黑色夜行衣,气息比白天感知到的更加晦涩深沉。
“凡尘先生,果然准时。”黑衣男子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请随我来。”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便朝着矿坑深处掠去,身法轻盈迅捷,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林凡默不作声,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在错综复杂、布满坍塌痕迹的矿道中快速穿行。黑衣男子似乎对这里极为熟悉,总能找到最隐蔽、最安全的路径。约莫一炷香后,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弱的灯火光芒。
那是一处相对宽敞的矿洞,洞壁上有开凿出的简陋石室。此刻,洞内已有四人在等候。
为首者,正是暗殿在此地的负责人,玄枭。他依旧是一身玄黑色劲装,面容普通,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锐利迫人。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真元境的气息虽未完全外放,却已让洞内的空气仿佛凝滞。
站在玄枭左侧的,是那个曾与林凡在秘境中有过一面之缘、使用细针的高瘦灰衣人。他依旧笼罩在宽大的灰袍中,兜帽遮面,气息阴冷飘忽,仿佛一条随时会发动致命一击的毒蛇。林凡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
玄枭右侧,则是那名光头壮汉,他抱着胳膊,裸露的胸膛上伤疤狰狞,看到林凡进来,咧嘴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嗜血意味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
除了这三位“熟人”,还有一名林凡未曾见过的矮胖老者。这老者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皮围裙,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着一个罗盘状的法器,正低头拨弄着,嘴里念念有词,对林凡的到来似乎毫无所觉。但他身上散发出的真气境后期波动,以及那罗盘上隐隐传来的空间波动,显示他绝非寻常角色,很可能是精通阵法或机关的高手。
“玄枭大人。”林凡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地抱拳行礼。
玄枭的目光落在林凡身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穿。数息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凡尘,或者说……林凡。你能从秘境核心活着回来,出乎我的意料。”
他直接点破了林凡的身份,显然暗殿的情报能力远超林凡的预估。
林凡面色不变,平静回道:“侥幸而已。”
“侥幸?”旁边的光头壮汉嗤笑一声,“能在萧辰和那幽冥道修士手下活命,还能搞出那么大动静,这可不仅仅是侥幸。”
灰衣人也发出沙哑的声音:“你那最后引动因果反噬的手段,很有意思。”
林凡心中微凛,暗殿对秘境核心发生的事情,似乎知道得不少。他不动声色地说道:“绝境求生,不得已而为之。比起二位,还差得远。”
玄枭摆了摆手,制止了可能的言语交锋,直接切入正题:“闲话少叙。此次目标,是黑风寨设在城西的一处秘密仓库。里面存放着黑风寨近年来搜刮的大量财物、药材、矿石,以及……可能从秘境中流出,未来得及转移的部分资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守卫力量不弱,至少有两名真气境后期的头目常驻,外加数十名精锐喽啰。仓库外围设有警戒阵法,内部机关暗道不明。”
“我们的任务,是潜入仓库,尽可能多地夺取资源,尤其是标注有秘境能量波动的物品。若遇抵抗,格杀勿论。”玄枭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得手之后,按暗殿规矩分配。林凡,你作为外围成员,此次若表现突出,可得一成收获,并可兑换暗殿贡献。”
一成收获?林凡心中冷笑,这条件可谓苛刻,分明是把他当成了冲锋陷阵的廉价打手。但他面上并未显露,只是点了点头:“明白。”
他知道,暗殿找他合作,看中的是他能从秘境活着回来的实力和那股“狠劲”,以及他与黑风寨本就存在的矛盾,可以充当搅局者和吸引火力的角色。而他,同样需要借助这次行动,获取资源,了结因果,并近距离观察暗殿。
“这位是‘地师’老墨,负责破解阵法机关。”玄枭指了指那名矮胖老者。
老墨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褶皱、眼神却异常精明的脸,他瞥了林凡一眼,瓮声瓮气地道:“小子,跟紧点,别乱碰东西,死了可别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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