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娄子?”九爷似笑非笑,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捅了篓子,自然有人去补。让你上去,是让你学!让你看!让你…”他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替我看着点。明白吗?”
看着我?还是看着别人? 费小极心里冷笑。宏图置业那潭水,深着呢!里面大小山头,各路神仙,九爷这是要把他这颗新棋子,投进去搅混水,顺便当个眼线!
“明白!明白!”费小极把头点得像捣蒜,“九爷放心!我费小极别的不会,看家护院、盯个梢儿跑个腿儿的本事还有!一定把眼睛擦亮,耳朵竖起来!不该问的不问,该看的…一点儿不落!”
这话说得粗鄙,却精准地戳中了九爷的点。他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那点暖意又回来了:“去吧。钱收好。位置,明天就有人带你去熟悉。”
费小极又深深鞠了一躬,这才捧着那袋滚烫又冰冷的巨款,倒退着,小心翼翼地离开了那间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办公室。
厚重的雕花木门在身后无声地关上,隔绝了雪茄的烟雾和九爷那看似温和实则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费小极脸上的谄媚笑容,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水般的冰冷。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如同行走在坟墓里。他抱着那袋钱,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
副总?宏图置业? 费小极心里咀嚼着这几个字,像嚼着冰块,又冷又硌牙。九爷这老狐狸,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这位置,就是个金丝笼子,看着光鲜,里面全是刀尖!
“哟!费副总!恭喜高升啊!”王卫东那独特的、带着点阴鸷笑意的声音在电梯口响起。
他斜倚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金属门上,手里也夹着根烟,没点,就在指间转着玩。眼神像毒蛇的信子,在费小极脸上和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文件袋上来回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嫉妒?
费小极心里暗骂一声晦气,脸上却瞬间又堆起那副无赖式的灿烂笑容,夸张地小跑两步过去:“哎哟喂!卫东哥!您可别寒碜我了!什么副总不副总的,还不是给九爷、给您跑腿打杂的命!这位置,烫屁股啊!”
他故意把“烫屁股”三个字咬得重些,还做了个夸张的苦脸。
王卫东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一股烟臭味:“小子,行啊!安山那锅夹生饭,硬是让你小子给捂熟了!工人那块骨头,啃得够干净!连点血沫子都没溅出来?”他话里有话,眼神更是探究。
费小极心里一凛。王卫东这孙子,肯定是嗅到了点什么!陈家旺那事虽然捂得严实,但王卫东在安山经营多年,眼线无数,难保没有风言风语传过去一点点…
“嗨!还不是九爷运筹帷幄,您卫东哥根基打得牢靠!”费小极打着哈哈,把文件袋往怀里藏了藏,故意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那帮穷酸棒子,不就图俩钱儿吗?钱给够…再吓唬吓唬,还能翻了天去?您是没看见,刚开始那阵仗,嘿!要不是九爷的招牌够硬,您卫东哥的名头镇得住,兄弟我差点就被那帮刁民活撕了!”他把自己说得狼狈不堪,把功劳全推给九爷和王卫东。
王卫东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费小极眼神坦荡荡,甚至还带着点后怕。
“呵,”王卫东嘴角扯了扯,终于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费小极的肩膀,那力道不轻不重,透着警告和提醒,“骨头啃干净就好。记住你小子的话,位置是九爷赏的,屁股坐稳了才行。别得意忘形,这楼里楼外,盯着这位置的人,可不少。”他顿了顿,凑得更近,声音阴冷如毒蛇吐信,“野狗得了块肥肉,更得记清楚,是谁扔给他的骨头。”
赤裸裸的威胁!
费小极心里那股冰冷的恨意几乎要破膛而出!妈的,王卫东!老子迟早把你那点烂事都抖落出来!
但表面上,他笑得愈发灿烂,甚至带了点狗腿子的谄媚:“那是!那是!卫东哥您放心!我费小极别的优点没有,就一点:记恩!谁给我骨头,我心里门儿清!忘不了!”
“恩?”王卫东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没再说什么,按开了电梯门,示意费小极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王卫东没看费小极,自顾自转着手里的烟,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仿佛自言自语,声音却清晰地钻进费小极耳朵:“安山那边…姓陈那老梆子,带着他那个病秧子丫头,连夜跑了。倒是省心了。”
费小极的心脏猛地一缩!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他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和面部表情,装作漫不经心地接口:“跑了?跑了好啊!省得闹心!这种刁民,留着也是祸害!”
“祸害?”王卫东终于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瞥了费小极一眼,那眼神深邃得像口井,仿佛能看透人心,“跑了干净。就怕…是有人多事,给了不该给的‘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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