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小极心头那股刚被金钱撑起来的虚火,被这冷漠的眼神和喧嚣的环境浇灭了大半。妈的,狗眼看人低?老子包里有钱!
他正想发作,一个温温热热、带着点怯生生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哥……哥,洗头吗?”
费小极扭头,撞进一双干净得像山泉水的眼睛里。
是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洗得发白的粉色制服围裙,袖子挽到了胳膊肘,露出两截细细的、带着点劳作红痕的手腕。头发简单地梳在脑后挽成一个揪,脸蛋儿有点婴儿肥,透着乡下姑娘特有的红润,鼻尖上还沁着点细密的汗珠。她站在那里,像喧嚣浮华里一株刚冒出芽的小草,怯生生的,却又带着一股子天然的生命力。
这就是阿芳。
“啊?洗……洗!” 费小极愣了一下,到嘴边的骂声咽了回去,舌头有点打结。他被那双清澈的眼睛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抬手想捋一把油腻的头发,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妥,尴尬地放下。
“好的哥,这边请。” 阿芳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侧身引着他往里走。她走路很轻,生怕踩死了蚂蚁似的,带起一点点淡淡的、像是干净肥皂水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四周那些刺鼻的化学气味。
费小极跟着她走到最里面一个相对安静点的洗头躺椅旁。躺椅的皮面有些开裂,露出里面发黄的海绵。
“哥,您躺好。” 阿芳的声音细细柔柔的,像羽毛拂过耳朵。她熟练地打开热水,用手腕内侧试了试水温,动作小心又专业。
费小极僵硬地躺下去,后颈枕在微凉的皮托上,浑身不自在。他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老娘粗糙的手掌给他搓过头,还没这么“享受”过。尤其给他洗头的还是个……这么个清清爽爽的小姑娘。他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睛只能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布满污渍、被水汽熏得模糊的灯泡。
温热的水流带着适度的压力,轻柔地冲淋在他的头顶。阿芳的手指纤细,但指腹带着一点点薄茧,力道却控制得极好。不像那些粗手粗脚的师傅,恨不得给你头皮搓下一层油泥。她的手指插入他油腻打绺的发丝间,轻轻揉搓着,带着一种温柔的耐心,一点点溶解着那些顽固的污垢和凝固的油渍。
泡沫渐渐丰富起来,带着一股廉价但清香的柠檬味。
“哥,这个水温还行吗?” 阿芳轻声问,声音被哗哗的水声冲淡了些,反而更显得柔和。
“行……挺好。” 费小极喉咙有点发干,闷声回答。他闭着眼,感受着那带着暖意的手指在头皮上温柔地画着圈,一缕缕顽固的油腻和污垢被耐心地揉开、带走。紧绷了一夜、甚至紧绷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经,在这温水的浸润和这双温柔小手的抚慰下,竟奇迹般地、一点点松弛下来。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疲惫的舒适感,像温水一样,慢慢包裹了他沉重的躯体。他身上那股子随时准备炸毛、准备斗争的无赖气,被这温水软化了棱角。
“哥是做力气活的吧?头发里都是灰。” 阿芳一边仔细地冲洗着他鬓角耳后的泡沫,一边自然地说道,语气里没有半分嫌弃,倒像是寻常的拉家常。
“嗯……瞎混呗。” 费小极含糊地应着,心里却有点异样。以往别人闻到他的味儿,要么捏鼻子走开,要么就是像那两个托尼老师一样鄙夷地瞥一眼。这小姑娘……好像真把他当个人看?这感觉……怪新鲜的,像大冬天喝了口热粥,胃里暖乎乎的。
热水顺着脖颈流下,暖意驱散了废墟带来的阴寒。费小极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脑子里那根时刻警惕的弦也稍稍松弛。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这小丫头手真软……比城里那些涂红指甲油的女的强多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男朋友……要是……
就在他被温水泡得有点晕乎,心头那点属于底层无赖特有的、带着点下流的小心思悄悄冒头时——
“砰啷!!!”
一声尖锐刺耳、几乎要撕裂耳膜的巨响,猛地炸开!伴随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
“啊——!!!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啊!!!”
费小极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洗头椅上弹起来!阿芳也惊得手一抖,水流一下子冲到了他耳朵里。
“怎么回事?” 费小极抹了把脸上的水和泡沫,恼怒地侧过头看向声音来源。
是靠近门口那个最亮堂的VIP位置。
一个穿着打扮极其亮眼的年轻女孩正对着镜子发飙。她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一身剪裁考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嫩黄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亮闪闪的细链子。可惜,此刻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彻底扭曲变形,精心描绘的眉毛倒竖,涂着亮晶晶唇彩的嘴张得老大,发出刺耳的尖叫。
她一手死死揪着自己一缕垂到肩膀的长发,另一只手指着镜子,指尖几乎要戳到镜子里那个穿着紧身黑T恤、头发挑染成银灰色的托尼老师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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