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隐星稀。 凌河上游,远离城市喧嚣,两岸山峦在黑暗中只剩下起伏的剪影。哗哗的流水声是这片天地间的主旋律,带着一种原始的、不受拘束的野性。
老龙潭就坐落在这段河道的拐弯处。借着微弱的天光,可以看到河水在这里变得深邃而黝黑,水面形成一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漩涡,直径足有十数米。漩涡中心深不见底,仿佛真有一头巨龙在水下呼吸,发出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呜呜”声,这便是“龙吟”之名的由来。潭边怪石嶙峋,草木深密,人迹罕至,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水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来自深潭的寒意。
墨青站在一块巨大的、被水流冲刷得光滑无比的岩石上,夜风拂动了他的衣角和那顶破草帽。他开启了【神级足力健】的微弱加持,才得以轻松抵达这片崎岖的河岸。头上那顶破草帽的被动效果悄然发挥着作用,让他仿佛融入了这片黑暗的风景,即便偶尔有夜行的飞鸟掠过,也不会对他投以过多的关注。
他并没有急着下竿,而是先仔细观察着环境。手中的陈旧指北针指针稳定,确认了方位。同时,脑海中精通的野外生存知识自动运转,评估着风向、水流速度、水温以及周边的安全状况。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那缓缓旋转、发出低沉呜咽的老龙潭漩涡中心。
“就是这里了。”墨青深吸一口气,能清晰地感受到此地水灵之气远比别处浓郁,但也更加混乱、躁动,仿佛被潭底某种力量所搅动。他取出那块神秘石片,握在掌心,默默运转水灵内力注入其中,同时凝聚精神去感应。
果然! 石片不再像之前那样晦涩,表面的刻痕仿佛被激活了一般,微微发烫,传递出的信息碎片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镇……于此水眼……” “……逆流之时……现……” “……缘者……得之……”
信息依旧残缺,但指向性已经无比明确——就是此地,老龙潭水眼!在“逆流之时”,会有东西“显现”!
“逆流之时……”墨青收起石片,凝视着那巨大的漩涡。正常的漩涡是向内旋转、向下吸水的。而“逆流”,难道是指这个漩涡会反向旋转,向上喷涌?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根据之前的推算和石片的模糊感应,那个特殊的时刻应该就在子夜前后。
时间还早。墨青并不急躁,他在岩石上选好位置,稳稳坐下,取出那根看似朴素的万能鱼竿。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抛竿,而是将鱼钩空悬着,调整呼吸,将自身状态提升到最佳。内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最大限度地延伸出去,笼罩着整个老龙潭区域,密切关注着水下的任何细微变化。
他在等待。等待那个“逆流之时”的到来。
等待是枯燥的,尤其是伴随着单调的水声和凛冽的河风。但墨青的心境却如同古井,波澜不惊。这种 anticipation,这种对未知奖励的期待,本身就是垂钓乐趣的一部分。
时间缓缓流逝,月上中天,子时将至。
突然! 墨青的感知捕捉到,老龙潭底部,那股一直存在的、混乱躁动的水灵之气猛地变得狂暴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潭底最深处苏醒了,开始剧烈地搅动地下水脉!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声隐隐传来,脚下的岩石都开始微微震颤。
下一刻,眼前那巨大的、一直向内旋转吸水的漩涡,猛地一滞!
仿佛时间停顿了一秒。 紧接着,漩涡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骤然开始反向旋转! 轰! 一股巨大的、无法形容的力量自潭底喷涌而出!不再是向下吸水,而是向上喷水!
真正的“逆流”出现了!
无数河水被猛烈地抛向上空,形成一道粗壮的水柱,哗啦啦巨响声中,又如同暴雨般砸落回水面,激起漫天白沫!整个老龙潭仿佛变成了一口沸腾的巨锅,汹涌澎湃,气势惊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水灵之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古老、极其微弱、却异常纯正的异样气息!
就是现在! 墨青眼中精光爆射,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他全身内力奔涌,瞬间灌注到鱼竿鱼线之中,手腕猛地一抖,那枚无饵的鱼钩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精准无比地射入那反向旋转、喷涌最剧烈的漩涡中心!
鱼钩入水,并未如往常般下沉,反而被那股强大的向上喷涌的水流冲击得剧烈摇摆!墨青屏息凝神,将感知催发到极致,附着在鱼钩之上,在混乱狂暴的水流中努力搜寻着那一丝“异常”的、与石片感应相符的“机缘”!
水下混乱无比,强大的水流冲击力仿佛要将他附着其上的感知撕碎。无数被卷起的泥沙、碎石、水草乃至河中倒霉的鱼虾,随着逆流喷涌而上。但这些都不是他的目标。
他的感知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飞速扫描、过滤…… 突然! 在喷涌的水流核心,一股极其微弱、但异常独特的“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那波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与沧桑感,与石片的气息隐隐呼应,但又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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