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黄普就对着镜子扯了扯衬衫领口。身上这件浅蓝衬衫洗得领口都有点发白,却是他压箱底的“正装”,下面配着条深灰色西裤,裤脚勉强盖住黑皮鞋的鞋帮——这双鞋还是去年卖甜瓜赚了钱买的,平时舍不得穿,今天要接待市里来的合作商,才算派上了用场。
“皮皮、汪汪,别瞎晃悠,一会儿客人来了,不许嗷嗷叫!”黄普弯腰拍了拍脚边的两只狼狗,皮皮甩了甩壮实的身子,深灰色的毛发上沾着点瓜藤叶子,眼神却直勾勾盯着村口方向;汪汪则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心,浅灰色的顺滑毛发贴在皮肤上,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哼唧声。这俩货平时跟哑巴最亲,自从哑巴走了,就跟丢了魂似的,一直蹲在村口不肯回家,要不是今天有重要客人,指不定又跑哪儿守着去了。
黄普刚把院子里的石桌擦干净,院门外就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他赶紧迎出去,只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下来两个穿着讲究的人。走在前面的张经理穿一身浅灰色商务衬衫,西裤熨得笔挺,戴一副黑框眼镜,手里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干正事的样子;后面跟着的助理背着笔记本电脑,手里还拿着文件夹,脚步匆匆跟在后面。
“张经理,一路辛苦!快进院歇凉,刚切的甜瓜,您尝尝鲜!”黄普脸上堆着实在的笑容,语气热络又不失分寸。他嘴笨,不怎么会客套,只能用最朴实的方式招待客人。
张经理推了推眼镜,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的瓜藤上,笑着点头:“黄老板,你这院子收拾得挺利索,瓜藤长得也旺,看来今年收成错不了。”
两人坐在石桌旁,黄普端上刚切好的甜瓜,清甜的果香瞬间散开。张经理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淌,他忍不住赞道:“不错不错,脆甜多汁,甜度刚好,比我们之前考察的几家品质都强。”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就着甜瓜谈合作。张经理说话条理清晰,语速平稳,从供货量、价格谈到运输方式、付款周期,句句都踩在点子上;黄普虽然话不多,但心里有数,对方提出的要求只要合理,他都爽快答应,偶尔插几句话,也都是实在话,不绕弯子。
“合作愉快!”最后,张经理掏出合同,两人签字盖章,握手道别时,张经理无意间瞥见堂屋墙上挂着的合影,照片里黄普和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并肩站在瓜田里,两人怀里都抱着硕大的甜瓜,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年轻人嘴角还沾着点瓜汁,看着格外憨厚。
“黄老板,这位是?”张经理指了指照片,“看着跟你干活挺默契的。”
黄普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随即又快速掩饰过去,挠了挠头笑道:“是我以前的助理阿军,是个哑巴,天生不会说话,已经被家人带回家了。之前一直跟我一起种瓜,干活麻利得很,比我还上心。”
“哦?”张经理愣了一下,见黄普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便识趣地不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有这么个得力帮手不容易,他真是你的好兄弟。后续我们保持联系,期待合作顺利。”
送走张经理,黄普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皮鞋,鞋底沾了点泥,下意识地想喊“哑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以前这种时候,哑巴早就拿着抹布跑过来了,一边比划一边“呜呜”地示意他把鞋子脱了,帮他擦得锃亮,还会皱着眉头“教训”他不爱惜东西。
黄普叹了口气,解开衬衫扣子,回到屋里换了身灰色居家短袖和深色短裤,趿拉着拖鞋往村口走去。果然,刚走到老槐树下,就看见皮皮和汪汪蹲在路边,跟两座小土堆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哑巴离开的方向。
皮皮梗着脖子,眼神专注得很,时不时对着远方低吠几声,声音低沉又委屈,像是在喊“哑巴哥快回来”;汪汪则紧紧挨着它,眼神湿润润的,偶尔用脑袋蹭蹭皮皮的身子,喉咙里发出轻轻的呜咽声,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俩狗身上都沾着村口的尘土,肚子饿得瘪瘪的,却连动都不肯动一下。
“这俩狗娃子,真是魔怔了!”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婶拎着菜篮子走过来,扎着花白的发髻,裤腿上还沾着点泥土,“黄普啊,你可得管管它们!从早上到现在,我给它们喂了三次东西,馒头、剩菜、还有你家昨天剩下的骨头,它们连闻都不闻,就这么蹲这儿守着,怕是想哑巴娃想疯了!”
黄普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皮皮的脑袋,它的毛发粗糙,带着泥土的气息,只是象征性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神依旧没离开远方。汪汪则黏人得多,见黄普来了,立刻用脑袋使劲蹭他的手心,像是在寻求安慰,又像是在抱怨“哑巴哥怎么还不回来”。
“知道了李婶,麻烦您惦记着。”黄普笑了笑,声音有点沙哑,“我这就把它们拉回家,给它们弄点好吃的。”
他拽了拽皮皮脖子上的绳子,想把它拉走。可皮皮却倔强地往后退,四肢紧紧扒着地面,爪子在泥土里刨出两道小沟,低吠着不肯动,那模样像是在说:“我不回去,我要等哑巴哥,他说了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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