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项目在堡垒内部悄无声息地启动了。这并非一个能立刻看到成果的研究，更像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在微观世界中的耐心狩猎。马兆抽调了“黑洞”小组中最擅长数据分析和能量谱学的成员，连同工程部的几位材料学专家，组成了这个特殊的课题组。他们动用了堡垒最精密的扫描隧道显微镜、高灵敏度粒子探测器以及超算矩阵的一部分资源，开始对堡垒的“身体”进行前所未有的“体检”。
陈默并没有期待立刻就有惊天动地的发现，他将这视为一项长期投资，一项可能在未来某个关键时刻带来惊喜的伏笔。他的主要精力，依旧放在维持当前的脆弱平衡上。
“方舟”区域，“冰髓”在持续的能量灌输下保持着相对稳定，但那份“对外关注”如同背景噪音般始终存在。“织网”系统忠实记录着她的每一次能量涟漪，暂时没有发现异常波动。
A-01囚室内，赵烈似乎进入了某种“蛰伏”期。他不再尝试暴力冲击，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修炼”，实则是在以水滴石穿的毅力，持续冲击着体内的抑制枷锁。他的能量读数在抑制装置的压制下保持着一种危险的平稳，仿佛暴风雨前的海面。陈默下令，将A区外围的监控和警戒等级提到了最高，绝不给这头蛰伏的凶兽任何可乘之机。
外部深海，那个被掩埋的通道入口依旧在缓慢地吸附着周围能量，如同一个沉睡巨兽缓慢的呼吸，暂时没有加速的迹象。潜航器的损失让直接监控变得困难，只能依靠远程浮标进行大致监测。
而被关在“沉默之棺”中的林风，仿佛真的被那极致的寂静与黑暗所吞噬，再没有任何异动被监测到。但陈默和马兆都清楚，这更像是暴风雨前的死寂，那条毒蛇绝不会就此甘心被封印。
日子在一种高度紧张却又表面平静的氛围中过去了几天。堡垒的能源核心修复工作终于完成，输出功率恢复至100%，非核心区域重新变得明亮，停滞的科研项目也陆续重启。这无疑是一剂强心针，让所有人的士气都提振了不少。
也正是在能源恢复全功率运行的当天，“尘埃”项目组传来了第一个令人惊异的发现。
马兆亲自向陈默汇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困惑与兴奋的神情。
“狱长，我们在分析能源核心恢复全功率运行时，产生的超低频能量谐波对堡垒基础结构的影响时，发现了一种异常的‘共鸣’现象。”
“共鸣？”
“是的。”马兆调出了一组极其复杂的三维能量分布图，图中可以看到，当能源核心以特定频率全功率运行时，其产生的能量波在堡垒的某些非承重结构区域主要是老旧的生活区管道、部分废弃仓库的金属支架以及B区部分囚室的外墙引发了一种微弱的、持续的、非破坏性的能量共振。”
“这很正常，任何大型结构都有其固有的振动频率。”陈默说道。
“不，不寻常的是这种共振的‘模式’。”马兆将图像放大，指向那些共振点，“您看，这些共振并非杂乱无章，它们彼此之间存在着极其微弱的能量联系，形成了一个非常初级的、覆盖小半个堡垒的能量感应网络！而且，这个网络的节点，恰好避开了所有关键设施和林风遗留的陷阱印记！”
陈默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自发形成的能量网络？你的意思是……”
“我们怀疑，”马兆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堡垒本身，或者说，构成堡垒的某些材料，在经历了多次高强度的能量冲击后，可能产生了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宏观量子纠缠效应或能量记忆特性。它们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方式，自我组织，形成一个原始的、无意识的感知层。”
堡垒，在诞生它自己的“神经网络”？一个基于物质和能量记忆的、初生的“意识”雏形？
这个发现太过骇人听闻！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深渊”不再仅仅是一座冰冷的建筑，它正在变成一个活物？
“这个‘感知层’有什么作用？它能被利用吗？”陈默压下心中的震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目前来看，它极其脆弱、原始，几乎没有任何主动能力。它更像是一面‘镜子’，被动地记录和反映着堡垒内部的能量流动和环境变化。”马兆解释道，“但是，如果我们能解读这种‘共鸣’，或许就能获得一种前所未有的、覆盖范围极广的环境监控手段，甚至可能提前预知到某些能量层面的异常，比如‘冰髓’的躁动，或者林风那些陷阱的激活前兆！”
被动监控，环境感知，危机预警！这恰恰是陈默目前最需要的能力之一！“织网”系统虽然精密，但覆盖范围有限，且容易被针对。而这个由堡垒自身诞生的“感知层”，如果真能被解读，其覆盖范围和隐蔽性将是无可比拟的！
“能建立稳定的读取接口吗？”陈默急切地问道。
“非常困难。”马兆摇头，“这种共鸣信号极其微弱且复杂，充满了‘噪音’。我们需要开发全新的解码算法和信号放大技术。这需要时间，而且成功率无法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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