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突然指向墙壁上的壁画。那些原本互相渗透的道教与基督教图案,此刻正在符纸灰烬的作用下渐渐分离,左侧的炼丹炉旁长出了艾草,右侧的圣骨匣上开出了荆棘花,而中央的空白处,竟冒出颗小小的桃树苗,苗尖顶着片叶子,叶面上既没有八卦也没有十字架,只有个歪歪扭扭的“人”字。
“信仰煞的根在人心。”肖强单腿跳到圆台边,铁拐的龙头轻轻触碰青铜器物,炉盖(或匣盖)突然自动合上,表面的卦象与铭文开始淡化,露出底下的暗纹——那是幅简化的经络图,既像人体的经脉,又像大地的龙脉,“你把两种完全不同的气强行塞进一个炉子里,就像我当年非要用左腿走路,结果摔断了骨头。”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瓦罐,打开盖子,里面装着些黑色的药膏,散发着浓烈的硫磺味。“这是我师父用炼丹炉底灰拌的‘生肌散’,专治这种‘拧巴病’。”肖强用手指挖了块药膏,抹在青铜器物的锁孔上,也就是与我口袋里羊头吊坠吻合的位置,“当年我离婚那天,瘫在医院的病床上,是师父把这玩意儿抹在我断腿上,说‘破而后立,残而不废’。”
药膏接触锁孔的瞬间,整个器物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积压了二十年的郁气终于散开。表面的青铜纹路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的木质结构——那是用桃木和橄榄木拼接而成的,两种木材的纹理在中间形成道清晰的界限,却又在交界处长出了新的年轮,将界限晕染成温暖的金黄色。
“这才是它本来的样子。”黄火土收起桃木剑,罗盘上的圣徒名字已经恢复正常,“班邦师父当年走了歪路,以为融合就是消灭差异,却忘了万物各有其位。”他捡起片指甲炸裂后的符纸,上面的“残”字正在变成“和”字,“就像老肖你的腿,不必非要长回原样,能站稳就行。”
肖强突然笑出声,铁拐往地上一顿,龙嘴里的铃铛再次响起。这次铃铛声里,混进了若有若无的道乐,像是有人在远处吹奏笛子。他空荡荡的左裤管突然鼓了起来,淡青色的虚影越来越清晰,脚底板竟也长出了七枚铜钱,与右脚的牛皮靴呼应着,在地面踏出对称的声响。
“师父说我还差最后一步。”肖强的身影在金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当年离婚协议上,我在财产分割栏写了‘道符一张’,前妻以为我疯了。今天才算明白,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与其粘起来硌手,不如磨成粉当药引。”
圆台上的器物突然浮起,悬在地下室中央。桃木与橄榄木的拼接处渗出金色的汁液,在空中凝成个新的符号:左边是半个太极,右边是半个十字架,合在一起竟像颗正在发芽的种子。那些之前在雾气里撕咬的灰影,此刻都安静下来,围着符号缓缓旋转,道士的道袍上开出了玫瑰,神父的黑袍上绣上了太极,彼此的轮廓不再模糊,反而透着种奇异的和谐。
“该收网了。”黄火土从背包里掏出个布袋子,袋口绣着“万物有灵”四个字,“这是我师父留下的‘聚灵袋’,专收这种迷途的魂魄。”
肖强却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个更旧的布袋,袋底缝着块红布,上面绣着个跛足的仙人。“用我的。”他打开袋口,铁拐上的铃铛发出柔和的响声,“我这袋子沾过离婚那天的眼泪,比你的聚灵袋多了点‘人间气’——这些魂魄缺的不是超度,是烟火气。”
灰影们似乎很喜欢铃铛的声音,争先恐后地钻进肖强的布袋。最后一个钻进袋口的,是那个左脸道士右脸神父的虚影,他经过我身边时,突然停下,额间的混合图腾渗出滴银灰色的液体,落在我的手背上,竟化作个小小的“和”字。
“谢谢。”虚影的声音既像叹息又像释然,“我们不是怪物,只是忘了回家的路。”
布袋收口的瞬间,地下室的烛火全部变成了温暖的金黄色。墙壁上的壁画彻底稳定下来,左侧的炼丹炉冒着袅袅青烟,右侧的圣骨匣闪着柔和的光,中央的桃树苗已经长得有半人高,树干上刻着行新的字:“各美其美,美美与共”。
肖强将布袋系在铁拐上,单腿跳回石阶边,牛皮靴底的铜钱在地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我师父说,等我能让这袋子自己走路,就算出师了。”他回头冲我们笑了笑,缺角的门牙在火光里闪了闪,“对了,老黄,帮我给康复中心的护士说声,今晚我不回去了——师父说东边乱葬岗的‘残魂煞’闹得厉害,得去给它们念念《度人经》,掺两句《圣经》里的‘复活’章节试试。”
猫妖突然跳到他的肩膀上,尾巴卷住铁拐的龙头:“我跟你去!我知道怎么让煞气听经文。”
看着一人一猫消失在石阶尽头,黄火土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圆台上的器物已经落回原位,桃木与橄榄木的拼接处,新的年轮正在缓慢生长,每个年轮里都嵌着枚铜钱,既像道教的法器,又像西方的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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