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还在继续自己的长篇大论，他似乎很享受这种作为“前辈”和“导师”的感觉，将自己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得井井有条，嘴里也没闲着。
“所以，别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这玩意儿是门票，通往一个全新世界的门票。普通人一辈子挤破头都摸不到的门槛，我们直接就进来了。以后有的是你们开眼界的时候。”
“任务，功勋，资源。这些才是我们该考虑的。为国而战，想想都带劲，不是吗？”
为国而战？
顾凡的身体没有动，但他的思绪却被这几个字狠狠地拽回了那片无尽的兵器坟场。
那只被他一剑枭首的腐血鬣，那粘稠腥臭的黑色血液，那斩开血肉的阻力，以及怪物死前那疯狂而痛苦的嘶吼。
那也是战斗。
但那和秦风口中的“带劲”，没有半点关系。
那是为了活下去，最原始、最血腥的挣扎。
镇妖司。
镇，是镇守，是镇压。
这是一种被动的，防守的姿态。意味着他们始终处于劣势，只能被动地去填补一个又一个窟窿，用人命去堆砌防线。
这样的防守，能守多久？
三百年后，那座骸骨图书馆，就是最终的答案。
他们守不住。
所以，不能只是镇。
顾凡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带着某种正在成型的决绝。
要斩。
斩妖除魔。
将一切威胁，在它们冒头之前，就彻底斩断。
这不该是一场防守反击。
这必须是一场由他发起的，提前了三百年的……歼灭战。
他要卷。
卷死未来三百年会出现的所有天骄，卷死那无穷无尽的妖物，卷死那个该死的，注定会到来的血腥纪元。
这个疯狂的念头，非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让那颗被绝望冰封的心脏，重新燃起了一丝扭曲而炽热的火焰。
“那个……秦哥。”
一直处于神游状态的赵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您说的那个‘充电’，就是吸收您说的那个‘高能粒子’，这个……这个有具体的法门吗？有没有什么教材，比如《五年异能三年模拟：异能觉醒篇》之类的？”
他努力想开个玩笑，来缓和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但笑得比哭还难看。
秦风被他逗乐了，随手从桌上拿起一瓶水，拧开灌了一口。
“你当这是上学呢？还教材。这玩意儿靠的是天赋和感觉。你闭上眼，静下心，去感受空气中那些和你亲近的能量，然后试着把它们吸进身体里。就这么简单。”
“就……就这么简单？”赵瑞的脸上写满了“你在逗我”四个大字。
“不然呢？”秦风摊开手，“当然，这是最笨的办法。学校里有专门的‘聚能室’，里面的粒子浓度是外面的几十上百倍，在里面修炼一天，顶外面一个月。不过那个死贵，按分钟计费，一般人消费不起。”
聚能室？粒子浓度？
顾凡的脑子飞速运转。
这就对上了。
噩梦世界，为什么他的修炼速度快得离谱？
《新兵气血导引法》第一式烘炉桩，他只站了不到半小时，就完成了准武者的蜕变。
而在现实里，他无论怎么尝试摆出那个姿势，身体都毫无反应。
他之前以为是梦境的特殊加成。
现在，他有了更合理的解释。
灵气浓度。
噩梦世界，也就是三百年后的未来，灵气已经复苏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空气中到处都是可以被吸收的“燃料”。
而现在的现实世界，只是灵气复苏的前夜。
空气中只有微乎其微的，逸散出来的一点点灵气。
这点灵气，浓度太低，根本不足以支撑“武者”这个体系的修炼。它就像稀薄的氧气，点不着武道这个需要熊熊烈火的引擎。
但它却足以让某些天赋异禀的人，完成“异能”的觉醒。
异能者，就是这个低魔时代的畸变产物。
他们的体系，对灵气的要求很低，只需要一个引子，就能撬动自身血脉里的力量。
所以，不是他不能在现实中修炼。
是现实的环境，暂时还不配。
“那……那秦哥，我还有个问题。”赵瑞的求知欲似乎被激发了，虽然还是怕得要死。
“你说。”秦-导师-风今天格外有耐心。
“既然人能觉醒，那……动物呢？我家养的那只猫，它会不会哪天突然睁开写轮眼，跟我说‘阿玛特拉斯’？”
赵瑞的冷笑话，让秦风嗤笑出声。
“想什么呢？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大白菜啊，满地都是？异能者的出现概率是千万分之一，是基因层面的突变。动物？它们的基因链比人类简单多了，就算有粒子融入，最大的可能也是直接基因崩溃，变成一滩烂肉。”
“哦哦，这样啊……”赵瑞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
但顾凡的心，却因为他这个无心的问题，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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