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风在高处显得格外凛冽,带着一种空洞的呼啸声,刮过朱革的耳畔,也刮过他一片死寂的心湖。他站在天台边缘,生锈的栏杆只及大腿,下方是深渊般的城市灯火,璀璨,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三十五岁生日。失业。妻子的背叛。像三根冰冷的铁楔,将他牢牢钉在人生的耻辱柱上。公司给的“优化”通知还揣在兜里,周莉那条“我们离婚吧,我累了”的短信还灼烧在手机屏幕上。他想起远在老家的父母佝偻的背影,想起两个女儿天真无邪喊着“爸爸”的声音……这一切,此刻都变成了沉重的枷锁,拖着他向下坠。
向前一步,似乎就能解脱。所有的压力、屈辱、失败,都将随着一次自由落体,烟消云散。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在风中微微摇晃的失重感。
就在这时,一个气喘吁吁、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响起,打破了这濒死的寂静:
“我……我说革子!你他妈……选这地方……挺……挺别致啊!看夜景……视野……是挺好,就是……风大了点,差点……把老子……这二百来斤……吹下去给你……垫背!”
朱革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安全通道口,一个胖硕的身影正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汗珠,在楼顶零星的光线下闪着光。正是他那发小,孙勇。
孙勇,灵活的胖子,职业网约车司机,人生的乐趣除了开车赚钱,就是研究各种网络热梗和在他那辆破车里品评人生。朱革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怎么上来的?”朱革的声音干涩沙哑。
“我……我怎么上来的?”孙勇喘匀了气,直起腰,一步步小心翼翼地挪过来,保持着一段距离,生怕刺激到朱革,“我打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心里就觉着不对味!跑去你家,敲半天门没反应,问楼下保安,说看你魂不守舍地往这栋烂尾楼来了!我靠,老子这预感,比女人的第六感还准!”
他试着又靠近一点,脸上挤出一个招牌式的、带着点混不吝的笑容:“咋了革子?三十五岁生日,想不开,准备上天和太阳肩并肩?玩这么大?”
朱革扭过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表情,声音带着绝望的哽咽:“活着……没意思了……什么都没了……”
“没意思?啥叫没意思?”孙勇拔高了嗓门,“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老婆跑了……呃,那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至于吗?”
见朱革不答,只是身体又往前倾了倾,孙勇心里一紧,知道光灌鸡汤没用。他眼珠子一转,决定祭出杀手锏——孙氏哲学。
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异常严肃,甚至带着点经济学教授分析数据的口吻说道:
“革啊,我的傻兄弟!你冷静点,听我给你盘盘道!你先别想着什么情啊爱啊、面子啊里子的,咱就说点最实际的!”
朱革下意识地侧了侧耳朵。
孙勇见有效,立刻趁热打铁,语速加快:“你跳下去,痛快了,一了百了!然后呢?你想想!你老家那套房子,贷款还了不到一半吧?快三十年呢!你这一走,这房贷谁还?啊?让你那六十多岁的老爹去工地上搬砖还贷?还是让你妈去给人洗衣服赚钱?”
朱革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孙勇不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输出”:“还有你那俩宝贝闺女!朵朵才上二年级,冉冉刚大班!正是花钱的时候!学费、兴趣班、吃穿用度,哪样不是钱?你走了,她们怎么办?跟着爷爷奶奶啃低保?你忍心让你闺女以后因为穷,在学校里抬不起头?因为买不起一条新裙子被同学笑话?”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子,狠狠地戳在朱革心窝最软、最无法割舍的地方。房贷、父母、女儿……这些他试图用“死亡”来逃避的责任,被孙勇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摊开在他面前。
“是,周莉是对不起你!可你为了一个对不起你的女人,就要放弃对你最重要的爹妈和闺女?就要把这天杀的烂摊子全甩给他们?朱革!你他妈还是个男人吗?!”孙勇的声音也带上了怒火和痛心。
他顿了顿,总结陈词,掷地有声:
“所以,听哥们儿一句劝!**‘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但你不动,连白给的机会都没有!’** 你现在站在这儿不动,就是最蠢的!死了白死,还坑全家!下来!跟我回去!天塌不下来!就算真塌了,哥们儿我这身膘,也能先帮你顶一会儿!”
这番融合了残酷现实、家庭责任、网络热梗和兄弟义气的“孙氏哲学”,像一记重锤,狠狠砸碎了朱革求死的迷障。他想象着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想象着女儿们哭着找爸爸的画面,想象着她们未来可能因为经济困窘而黯淡的童年……比死亡更沉重的,是死后无法卸责的愧疚!
他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崩溃,像个孩子一样,蹲在地上,失声痛哭。那哭声嘶哑、绝望,却又带着一丝死里逃生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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