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器烧制的成功,如同在团队坚韧的生命力上又注入了一股蓬勃的活力。那些粗糙却坚实的碗、罐、钵,不仅仅替代了岌岌可危的旧器皿,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宣告——他们不仅能在绝境中求生,更能于此地扎根,将蛮荒之地,一点点垦拓成可栖身的家园。
新烧制的陶器立刻被投入了使用。王氏和春婶用最大的陶罐熬煮食物,再也不必担心罐裂火熄,食物的种类和烹调方式也因此得以稍稍丰富,至少,可以放心地炖煮那些需要长时间才能软烂的坚韧块茎了。储存净水的容器增多,意味着他们可以应对更长时间的干旱或是不便外出的情况。沈云疏更是迫不及待地用那个带流口的怪异陶器,配合简单的竹管,搭建了一套极其简陋的蒸馏装置,试图对之前发酵的“灯笼果”液进行提纯,希望能得到浓度更高的酒精用于消毒,或是其他有用的产物。
然而,就在生活看似一步步走向正轨之时,一个潜藏的危机,随着一项关键技能的迫切需求而浮出水面——金属工具的严重短缺与损耗。
林栖之前锻造的短矛矛头和箭镞,在与怪物和“鬣狗”的战斗中,虽有损伤但尚可修复。但日常的劳作,却在对那些粗糙的工具进行着无声而残酷的消耗。砍伐坚韧藤蔓和硬木用的石斧,边缘已经崩裂得不成样子;剥皮切肉用的骨刀和石刀,效率低下且极易磨损;甚至连挖掘硝土和粘土用的木耒和石铲,也因频繁使用而变得摇摇欲坠。
更严峻的是,周砚的康复训练,进入了一个关键的瓶颈期。他的左手力量、稳定性和反应速度,在基础的沙袋和空挥练习中,已经达到了一个不错的水平。但要真正恢复战斗力,甚至超越从前,他需要的是实战般的对抗,是兵器交接时那瞬间的发力与应变。然而,他无法使用自己惯用的腰刀,而现有的木棍或未开刃的金属条,根本无法模拟真实武器的重量、重心和触感,更无法进行有效的格挡和劈砍练习。
“我需要一把刀,”周砚在一次左手空挥练习后,额角带着细密的汗珠,对沈云疏和林栖沉声说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依旧无法动弹的右肩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一把左手用的,合手的刀。木棍……终究是假的。”
他的话,点醒了沈云疏和林栖。武器,不仅仅是御敌的爪牙,更是战士延伸的手臂,是信心与力量的源泉。周砚要重新站起来,他需要一把真正属于他此刻状态的武器。
打造一把合手的左手刀,其难度远超之前锻造相对简单的矛头和箭镞。这涉及到更复杂的结构设计、更精准的重心调配、以及对面与线的把握。而且,他们剩余的金属材料已经不多,大多是之前收集的、品质不一的废弃铁器碎片,经不起反复失败的浪费。
挑战面前,林栖的沉默与专注再次成为了团队的定心石。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观察周砚左手的习惯动作,测量他左臂的长度和力量特点,甚至用木炭在石板上反复勾勒着刀身的弧线、厚度与长度。
“刀不宜过长,重在灵巧,重心需前移三分,便于刺、削,而非劈砍。”林栖用木棍指着石板上的草图,对周砚和沈云疏解释道。他的设计,摒弃了腰刀略带的弧度,更偏向直刃,但刀尖采用了类似吴钩的微弧上挑,兼顾了直刺的迅捷与上挑切削的狠辣,非常适合单手持用,尤其是左手。
设计方案确定后,便是材料的遴选。林栖将收集到的所有金属碎片都拿了出来,在火光下仔细甄别其色泽、纹理和敲击声。他最终挑选出了几块据说来自前朝官军制式铠甲边缘、碳含量较高、质地相对均匀的熟铁片,又加入了一小块他们之前冶炼出的、质地更坚硬的钢胚作为强化刀口的关键材料。
新一轮的冶炼在石坑中展开。这一次,林栖对火候的要求达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他亲自掌控风箱的节奏,要求沈云墨和阿昌必须保证气流持续而稳定。他不再仅仅依靠观察火焰颜色,甚至会将一小撮草木灰撒入火中,观察其飘飞的状态来判断炉内的氧化还原气氛。
当几种金属在高温下渐渐熔融,汇聚成一颗亮红色的液团时,林栖用特制的粘土长钳将其夹出,放在了那块充当铁砧的平整青石上。
“锤!”林栖低喝一声,早已准备好的沈云疏和沈槐,立刻举起沉重的石锤,按照林栖指引的落点,奋力砸下!
“铛!铛!铛!”
富有节奏的锻打声再次响彻洞穴。但与上次不同的是,林栖这一次的引导更加精细。他要求沈云疏和沈槐的落锤必须轻重有别,时而重击以排除杂质、融合材料,时而轻敲以延展塑形、调整厚度。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衣衫,石锤每一次抬起落下,都伴随着肌肉的酸痛和沉重的喘息,但没有人敢松懈。
周砚坐在不远处,目光紧紧跟随着那块在锤下不断变形、延展、渐渐呈现出刀坯轮廓的炽热金属,他的左手无意识地虚握着,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那未来刀柄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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