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十三年的深秋,帝国的东南海疆,正酝酿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而帝国的未来,也在悄然接受着全新的锤炼。
福州船厂,历经近一年的紧张施工与反复测试,五艘崭新的“破浪级”战舰终于全部整备完毕,如同五头磨亮了爪牙的钢铁巨兽,静静地停泊在港口之内。它们分别是“扬威”、“靖远”、“振武”、“定海”、“伏波”。
统一的深灰色涂装,流畅而凌厉的线条,两侧整齐的炮窗,无不彰显着与传统水师战船截然不同的冷峻与力量感。
王阳明亲自将最后一艘“伏波”号的验收文书递交给专程赶来的马武,一向沉静的脸上也难掩激动之色:“马将军,五舰皆已完备,各项性能均达到甚至超过了设计预期。接下来,就看将军的了!”
马武接过文书,这位在陆地上已凭借新军证明了自己的将领,此刻望着港口那五艘巍然屹立的巨舰,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他用力拍了拍冰凉的船舷,声音洪亮:“王大人放心!有此等利舰,若不能扫清海氛,我马武提头来见!”
他麾下的新军水师,规模已扩充至五千人。这些兵士并非旧式水师的兵油子,而是严格按照新军标准,从沿海良家子及部分表现优异的旧水师官兵中遴选而出,经过了长时间严苛的陆上、海上训练。他们不仅精通水性、操帆掌舵,更系统学习过新式火炮的操作、维护以及基于新舰性能的全新海战战术。他们装备着西山提供的燧发铳,身着轻便耐用的新式号服,士气高昂,纪律严明,早已摩拳擦掌,渴望着用实战来检验训练的成果。
马武向兵部呈交了详细的成军报告与请战文书,详细阐述了新式舰队的战力与扫荡倭寇、护航保商的决心。
并未盲目出击,而是命令舰队以福州、泉州为基地,进行高强度、贴近实战的巡航演练,同时广布哨探,密切关注倭寇主力的动向。他知道,首战必须必胜,而且要赢得干净利落,方能震慑所有海上宵小,为新生的海上贸易彻底打开局面。整个东南沿海,都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肃杀之气。
与此同时,在帝国的权力中心,一场意义深远的变革,正发生在皇室的继承者身上。
弘治皇帝朱佑樘,在多次召见陆仁,并亲眼见证了西山格物之学在造船、军工、乃至那日课堂上“驭电”的神奇之后,对陆仁的学识与育人理念产生了极大的信任。
他深感太子朱厚照天资聪颖,却也被宫廷刻板教育和周围阿谀奉承的环境所束缚,长此以往,恐难当守成开拓之重任。近年来,自己身体每况愈下,对朱厚照的教育让其更为关注。
经过深思熟虑,并与内阁重臣商议后,他做出了一项重大决定:太子朱厚照的日常教育,全权交由陆仁负责安排,翰林院的传统经筵讲读虽不废止,但比重将大幅降低。
这道旨意,在保守的朝臣中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但弘治帝力排众议,态度坚决。
陆仁接此重任,深知责任重大。他并未简单地用格物之学取代传统教育,而是为朱厚照量身定制了一套极为系统且前所未有的“综合培养方案”。
文化课 依旧学习经史子集,但陆仁摒弃了死记硬背和空谈性理,更注重引导朱厚照理解其中的治国智慧、历史兴衰教训,并与当下时事相结合进行讨论。他告诉朱厚照:“读史非为慕古,乃为知今;读经非为寻章摘句,乃为明理济世。”
格物课 则是重中之重。除了继续深入有趣的物理、化学实验(电磁现象已成为朱厚照的最爱),陆仁开始系统地向他传授数学知识,从基础的代数、几何,到初步的函数、变量概念。他让朱厚照明白,无论是测算炮位弹道,还是设计船舶结构,乃至管理国家财政,都离不开精准的数学。
朱厚照起初觉得枯燥,但当陆仁用数学方法帮他快速解决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杠杆平衡问题时,他立刻感受到了这种“工具”的强大力量。
实践课 更是陆仁教育理念的核心。
他定期带领朱厚照前往西山的各个工坊。在钢铁坊,朱厚照亲眼看到铁水如何奔流,在工匠的巧手下变成战舰的龙骨肋条;在兵器坊,他了解了燧发枪的击发原理,甚至亲手(在严格指导下)尝试组装了一个小部件;在水泥窑,他明白了那粉末遇水成石的奥秘。
陆仁告诉他:“殿下需知,这世间绝大多数财富与力量,并非来自书本空谈,而是源于这炉火、这汗水、这巧思。为君者,可以不必亲执斧凿,但不可不知其来之不易,不可不敬其创造之力。”
而最让宫内侍从、甚至朝臣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陆仁为朱厚照设置的 劳动课。
每隔几日,朱厚照就必须脱下锦袍,换上与西山学徒无异的粗布短打,参与到西山某项具体的生产劳动中。有时是在蜂窝煤工坊帮着分装,弄得满脸煤灰;有时是在新建的玻璃工坊,学习吹制最简单的玻璃器皿,烫得龇牙咧嘴;有时则是跟着农学小组,在西山开辟的试验田里学习辨识作物、松土施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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