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语气骤然加重,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必须如谢阁老所言,订立极其严密之章程!于官股、商股之权责利,于开采、运输、销售之监管,于利润分配之审计,于矿工安全之保障,乃至朝臣入股之限制与监督,皆需白纸黑字,条款分明,滴水不漏!且需设定试行之期,以观后效。若期间生出弊端,有违初衷,则立即叫停,永不复用!如此,或可兼得实利与体统。”
话音落下,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
所有人都明白,刘健这番话,并非全然支持,而是设置了一道极高的、近乎苛刻的门槛。但那“或可试行”四个字,却如同在坚冰上凿开了一道裂缝!这意味着,最大的阻力消失了,方案获得了向前推进的可能!
弘治帝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明亮的光彩,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沉声道:“首辅老成谋国,思虑周详!便依此议!着陆仁,根据诸位今日所议,尤其是首辅所言,将其章程草案再加完善,务求缜密周全,再行呈报!退下吧!”
“臣等遵旨!”众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各异地躬身退下。支持者如周经、马文升,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喜色;而保守派们则面色灰败,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再公然反对首辅已然松动的态度。
消息很快传出宫外。当陆仁得知刘健竟在廷议上松口,同意义试行,并提出严苛但可行的前提条件时,他站在翰林院的庭院中,望着湛蓝的秋日天空,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坚冰,终于开始融化了。虽然前途依旧布满荆棘,但希望的曙光,已然真切地照了进来。他知道,接下来,他将面对的是更为艰巨的任务——制定一份足以让刘健放心、让群臣无话可说的、完美无缺的章程。
工科兴国的理想,又向前迈进了坚实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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