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心中了然，皇帝已然心动，但如此重大的决策，绝非一时可定。他立刻躬身道：“陛下圣明！此事确需慎之又慎。臣今日所言，仅为一些不成熟之构想，诸多细节，仍需完善。”他主动提出下一步计划，“譬如西山石炭具体储量、开采难度、蜂窝煤制作技术、成本核算、销售渠道、具体分成比例、监管细则等等，皆需实地勘察、详细测算之后，方能定夺。”
他表明态度：“若陛下觉得此策或有万一之可取，臣愿利用休沐之暇，会同商会同仁，先行前往西山勘察，并草拟一份详尽的《西山石炭官督商办章程草案》，将各项利弊、数据、规划一一列明，呈献陛下御览。待陛下与阁部大臣详议后，再行圣裁。”
这就给了皇帝一个台阶和下坡的驴。不用立刻决定，可以先看看详细的方案再说。
弘治帝闻言，脸色果然缓和了许多，眼中甚至露出一丝赞赏。此子思虑周全，不急不躁，确是干才。
“好！”皇帝终于点头，“便依你所言。朕予你半月时间，你去详细勘察，草拟一份章程上来。务必实事求是，将可能之利弊、所需之成本、预期之收益，皆核算清楚。”他语气转为严肃，“记住，此事暂且保密，勿要外传。”
“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陆仁强压住心中的狂喜，郑重叩首领命。
当他走出乾清宫时，夜已深沉。秋夜的寒风拂面，陆仁却觉得浑身火热。宫灯在寒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自己今天这步棋，走对了！虽然前途依旧充满变数，但至少，他已经为格物商会，也为他自己，撬开了一条通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的缝隙！
回首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墙，陆仁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与斗志。西山的煤矿，将是他工科兴国梦想，在这大明京城点燃的第一把实实在在的火焰。而这把火，或将燎原，照亮这个古老帝国走向富强的道路。
此刻的陆仁不知道，他今晚的这番话，不仅将改变自己的命运，更将在大明王朝的历史上，掀起怎样的波澜。但无论前路如何，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以工科之名，赴这场历史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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