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轮崩塌引发的能量风暴,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在时间起点这片混沌之地疯狂肆虐。
轮回殿那扭曲狰狞的建筑,在这股毁灭性的力量面前,如同沙堡般寸寸瓦解,化为最基础的粒子,被卷入狂暴的能量乱流之中。平台崩碎,廊桥断裂,尖塔倾覆,那些刻印着诡异符文的墙壁,如同被烧灼的纸片,卷曲、发黑、最终湮灭。
暗沉沉的混沌能量海被搅动得天翻地覆,巨浪滔天,仿佛要将这片虚空都彻底吞噬。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那毁天灭地的能量狂潮才渐渐平息下来。
原本轮回殿所在的空域,只剩下一片虚无的废墟和缓缓旋转的能量尘埃。永恒的死寂似乎重新笼罩了这里,只有偶尔划过虚空的、细微的时空闪电,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终极对决并非幻觉。
……
「咳咳……咳咳咳……」
一阵虚弱到极点的咳嗽声,在一片相对稳定的能量碎片上响起。
青姨艰难地撑起身体,她嘴角溢血,衣衫褴褛,之前为了牵制月夫人和抵抗爆炸冲击,她几乎耗尽了所有力量。她环顾四周,入眼尽是破败与虚无,心猛地沉了下去。
「晓冉!巴图尔!林微!沈先生!」她嘶哑地呼喊着,声音在空旷的废墟中显得异常微弱。
「青……青姨……我在这里……」不远处,夏晓冉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痛苦。她被半埋在几块断裂的金属构件下,额角破了个口子,鲜血糊住了半边脸颊,她正努力地想爬出来。
巴图尔壮硕的身影也从另一堆废墟中挣扎着站起,他的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骨折,但他只是闷哼一声,用另一只手紧紧按住伤处,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担忧。
「林微丫头呢?沈小子呢?」他焦急地四下张望,目光所及,却看不到那两道最熟悉的身影。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三人的心脏。
青姨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内心的绝望,释放出微弱的精神力,如同蛛网般细细探查着这片废墟。夏晓冉也顾不得伤痛,调动起她作为黑客对能量波动的敏感,拼命感知着。
「那里!」几乎同时,青姨和夏晓冉指向了爆炸最核心区域的一片漂浮的、相对较大的平台碎片。
三人踉跄着,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平台上,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那里,如同沉睡。
是林微。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水晶。周身那曾经璀璨夺目、生机勃勃的绿色光晕早已消失无踪,甚至连一丝生命气息都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她的长发失去了光泽,无力地铺散在冰冷的“地面”上,整个人像是一朵盛开到极致后骤然凋零的花,只剩下残破的空壳。
「微微!」夏晓冉扑到林微身边,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感受到那丝若有若无、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微弱呼吸时,眼泪瞬间决堤,「还有气!青姨!巴图尔大叔!微微还活着!」
青姨立刻上前,蹲下身,枯瘦的手指搭上林微的手腕。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脸色越来越凝重。
「情况……非常糟糕。」青姨的声音沙哑而沉重,「她燃烧了几乎全部的司命本源,那是她生命的根基。现在她的心脉、识海,都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满了裂痕。能吊住这一口气,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但是,这口气,太弱了,随时可能……」
后面的话,青姨没有说下去,但夏晓冉和巴图尔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让人心碎。
「沈砚之……沈砚之那个混蛋呢!」夏晓冉猛地抬头,泪眼婆娑地四处张望,语气中带着哭腔和无法言说的愤怒与悲痛,「他不是守护者吗!他不是说要永远守护微微的吗!他在哪里?!他给我出来啊!」
空旷的废墟,只有她带着回声的哭喊,没有任何回应。
巴图尔沉重地低下头,粗犷的脸上写满了悲恸。他亲眼看到沈砚之为了送林微上去,以身为盾,硬接了月夫人那毁灭性的一击,在黑暗光芒中消散成点点光粒……那样的攻击,那样的消散方式,生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青姨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她比年轻人更明白那种牺牲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死亡,那是连灵魂印记都可能被彻底抹除的、最彻底的付出。
「我们先离开这里。」青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是此刻的主心骨,「时间起点规则混乱,能量不稳定,多待一刻,林微这口气可能就真的保不住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相对稳定的时空节点,想办法稳住她的伤势。」
「对!对!离开这里!」夏晓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擦掉眼泪,小心翼翼地和青姨一起,试图将林微扶起来。
巴图尔也忍住手臂的剧痛,上前帮忙。
就在这时,夏晓冉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平台边缘的虚空,忽然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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