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那个始终站在一旁,满脸嫌弃的公子哥秦奋,也走了过来。
他看着眼前这片沸反盈天的景象,看着自己爷爷那副老泪纵横的失态模样,脸上的桀骜与不耐烦,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撼、迷茫,以及一丝丝被颠覆认知的荒谬感。
他走到一台“机床之王”前,失神地看着那飞旋的刀头下,卷起滚烫的蓝紫色钢屑。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触碰那根在灯光下流转着光芒的机床主轴。
“别动!烫死你!”
旁边正在操作机床的王石头,连头都没抬,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嗓子。
秦奋触电般缩回手,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他看着王石头那张比自己还年轻,却无比沉稳的脸,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忍住,用一种带着学院派审视的语气问道:
“喂,这台车床,是你们自己做的?”
“废话!”
王石头终于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看傻子般的嫌弃。
“不是咱们自己做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
“它的精度能到多少?主轴的径向跳动误差是多少?导轨的直线度呢?”
秦奋一连串流利的专业术语,让王石头直接愣住了。
“啥……啥玩意儿?”
王石头听得一头雾水,眉头紧锁。
秦奋鄙夷地摇了摇头,嘴角刚刚勾起一丝“土包子”的嘲讽,一个平静的声音却从他背后传来。
“二号机床,主轴径向跳动误差零点零三毫米,导轨全长直线度误差零点零五毫米。”
“至于加工公差,只要操作员的技术过关,可以稳定控制在正负零点零二毫米以内。”
周墨报出的这一连串冰冷而精准的数字,让秦奋脸上的鄙夷瞬间凝固。
他猛地转过头,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死死盯着周幕。
零点零二毫米?!
他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那比一根头发丝的直径还要小!
就凭这些粗糙的,用木头和铸铁拼凑起来的“废铁”,能达到这种精度?
这怎么可能?!
这已经和他从美国最新版《机械工程手册》上看到的,德国西门子最顶级的精密机床的数据,不相上下了!
“不信?”
周墨看穿了他的怀疑,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你可以自己量。”
说着,他示意陈曦,将一把由他亲手制作,用放大镜和刻度尺反复校对过的,外形简陋但却无比精准的千分尺,递了过去。
秦奋将信将疑地接过千分尺。
他走到机床前,学着教科书上的标准姿势,动作笨拙但眼神却异常认真地,开始测量刚刚从车床上下来的一根还带着余温的“八一式”步枪击针。
他的手,因为过度紧张而微微发抖。
秦奋小心翼翼地转动微分筒,直到测砧和测微螺杆轻轻夹住那枚小小的零件。
“咔哒。”
一声轻响,锁死固定套。
他看到了什么?
千分尺上那冰冷的刻度,清晰无比地显示着——6.51毫米。
而图纸上要求的尺寸,是6.50毫米,公差正负0.02。
完全合格!
甚至可以说是高精度合格!
这……这他妈的怎么可能?!
秦奋猛地抬头,看向那个正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的周墨,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如同被砂纸打磨过的嘶哑声音。
“你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在场所有新来的“秀才”们的心声。
那个叫赵承先的化学系高材生,也快步凑了过来。
但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些钢铁巨兽上。
而是死死地盯着远处,那座由铅皮和陶管搭建起来的,造型古怪的硫酸塔。
他能闻到空气中,那一丝若有若无,却无比清晰的,刺鼻的二氧化硫气味。
作为一个科班出身的化学系学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想要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搭建起一套能稳定生产浓硫酸的铅室法装置,是何等的痴人说梦!
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从炉温的控制,到催化剂的选用,再到气体的流速与吸收效率……
任何一个微小的差错,都可能导致整套装置报废,甚至引发剧毒气体泄漏的惨剧!
可眼前这座简陋的塔,它竟然真的在运转!
“周厂长,”
赵承先打断了秦奋的提问,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请问,你们的硫酸,工业量产的浓度能到多少?”
“实验室样品,最高可以做到98%的发烟硫酸。”
周墨转向赵承先,给出了一个同样精准的回答。
“工业化量产,考虑到设备损耗和稳定性,目前控制在75%左右。”
“百分之七十五?!”
赵承先的惊呼声,比刚才秦奋的还要尖锐十倍。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他就读的中央大学,那套从德国进口,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实验设备,在他的教授亲自指导下,提纯出的浓硫酸,最高浓度也不过百分之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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