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太了解姜峰了,这家伙绝不会这么晚无缘无故地跑来“慰问”。
他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解释,实际上却是在暗示陈平和顾小芬有“私情”,而且是在他这个“工会主席”的“关心”下才被“撞破”。这种含沙射影,比直接的侮辱更让人恶心。
一股强烈的醋意和怒火在陈平心中升腾。他看着姜峰那张虚伪的笑脸,又看看顾小芬,心中五味杂陈。他甚至产生了一个荒唐的念头:
难道小芬和姜峰……不,不可能!他立刻否定了自己,但姜峰的出现,无疑是在他和顾小芬本就伤痕累累的关系上,又撒了一把盐。
顾小芬的反应,却出乎陈平的意料。
她并没有像陈平想象中那样尴尬或不知所措。
在最初的错愕过后,她的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洞察一切的锐利。她没有看陈平,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姜峰身上。
“姜主席,大晚上的,您代表工会来慰问我一个非本厂人员,真是劳您费心了。”
顾小芬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她并没有让开路,而是依旧堵在门口,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应该的,应该的。”姜峰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依旧努力维持着,“小芬啊,你父亲顾工和母亲姚阿姨,是我们厂的老功臣,你是他们的家人……他们……出了这种事,我们工会当然要关心好他们的家人。这都是组织上应该做的。”
他一边说,一边又想往里递那个礼品盒:“一点小意思,给你补补身子。”
“我不需要。”顾小芬冷冷地拒绝了,甚至没有伸手去接。她的目光,像两把冰冷的手术刀,一寸寸地剖析着姜峰那张虚伪的脸:
“姜主席,我父亲在厂里的时候,你好像没这么关心过我们家。他一出事,厂子快不行了,你倒是一天比一天热心了。你这么晚来,真的是来慰问我的吗?”
她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还是说,你是来‘慰问’陈平的?想看看我们俩在这里,能给你编出什么新故事,好明天拿到厂里去当新闻,继续动摇他的威信,巩固你的位置?顺便,再在我爸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此言一出,姜峰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了。他没想到顾小芬会如此一针见血,直接戳穿他的算计。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和恼怒,但很快就又被更深的虚伪所掩盖。
“小芬,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姜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姜峰是那种人吗?我是一片好心啊!你怎么能这么误解我?你爸爸的事,大家都很痛心……”
“痛心?”顾小芬冷笑一声,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鄙夷:
“姜峰,你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戏吧。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吗?白天在会上,你又是支持陈平,又是要揪蛀虫,演得真好。
可惜,你忘了,我爸爸在世的时候,回家经常提起你。
他说你,技术不行,钻营倒是一把好手,为了往上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说,013号车床的事,你脱不了干系!我妈的事,恐怕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她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姜峰的心上。他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姚婉清,这是他心中最大的禁忌,也是最大的恐惧。
“我爸爸看人,从没看错过。”顾小芬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你今天来,不是慰问,是来试探,是来挑拨离间的。你想让陈平误会我,也想让我看不起他。
姜峰,你真可怜,也真可悲。南江厂坏就坏在有你这样的人!我爸爸的冤屈,妈妈的悲剧,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到时候,我看你还能往哪里躲!”
说完,她猛地后退一步,指着门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命令道:
“滚!从我家滚出去!以后,我的家门,不欢迎你这种披着人皮的狼!”
姜峰彻底懵了。他万万没想到,在他眼中一直柔弱、单纯的顾小芬,会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场,会如此不留情面地当着陈平的面,将他所有的阴谋都戳穿,甚至直接点出了他最害怕的姚婉清。
他拿着礼品盒的手,僵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最终化为一片铁青。
他狠狠地瞪了陈平一眼,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恐惧,仿佛在说“都是你害的”。然后,在顾小芬那冰冷的、毫不退缩的注视下,他灰溜溜地转过身,狼狈地逃下了楼。
“砰!”
顾小芬用力地关上了门,将门外的一切都隔绝开来。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但气氛却已经截然不同。
陈平怔怔地看着顾小芬,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双虽然含着泪,却异常明亮的眼睛。他心中那股因为吃醋而生的怒火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撼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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