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回……回大人,大人他...在后院歇晌...”
“拖出来。”
这三个字轻飘飘落下,洛宫奕已经挥手招来亲兵。铁甲碰撞声中,二十名精锐直奔后院,沿途桌椅翻倒,文书散落,无人敢拦。
玉砚径直走向正堂。
所过之处,衙役们伏地如割麦,战战兢兢,鸦雀无声。
他拂袖坐上首座太师椅时,惊堂木震得案上笔架乱颤:“一炷香内不到,以抗旨论处,斩立决!”
香才燃了半寸,后院就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李知府被两个亲兵架着胳膊拖来,肥硕的身躯在地上犁出两道痕迹。
他官帽歪斜,中衣领口还沾着胭脂,显然是从温柔乡里被揪出来的。
“下官参见...”李知府瘫跪在地上,话未说完先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眼珠对上玉砚冰冷的视线,突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李知府脸上的肥肉开始抽搐。
玉砚端坐明镜高悬匾额之下,指尖轻叩紫檀案几。
每一声轻响都像催命符,震得满堂官吏两股战战。
“李大人。”小皇子声音清泠,仿佛在讨论今日天气,“你可知罪?”
李知府滚圆的肚皮顶着四品白鹇补服,绿豆眼里闪着狡黠:“下官不知,下官定是被人陷害了,下官日夜操劳,唯恐辜负皇恩...”他忽然扑倒在地,假哭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去年治水,下官可是三个月没回府啊!”
玉砚忽然笑了。
这一笑如春风化雪,却让所有官吏默默退后半步。
“三个月?”玉砚从袖中抽出一本册子,纸页泛着可疑的褐斑,“大吾二十三年七月廿三,你纳第九房小妾;八月初八,在别院大摆寿宴...”他指尖一顿,“吃的可是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
李知府肥厚的脖颈渗出油汗:“这……这定是有人构陷!”
惊堂木炸响如雷。
玉砚起身时,腰间瑞王金印撞在御赐玉佩上,叮当一声脆响。
他缓步下阶,鹿皮靴碾过李知府颤抖的手指:“构陷?”突然厉喝,“抬上来!”
八名亲兵抬着三口包铁木箱轰然落地。箱盖掀开的刹那,满堂倒吸冷气,第一箱是账册,第二箱是地契,第三箱...竟堆满带着血指印的状纸。
“你算账的那位师爷方才在牢里咬舌了。”玉砚拾起张状纸,轻轻抖开,“死前倒是说了件趣事。”他忽然俯身,在李知府耳边轻语,“说你地库里那些金砖,熔的都是朝廷拨的赈灾银钱。”
李知府面如死灰,突然暴起扑向玉砚!电光火石间,玄色身影如鬼魅闪现。洛宫奕的重剑甚至未出鞘,仅用剑柄一击便敲碎了他半边牙齿。
“咳咳...你们懂什么!”李知府满嘴血沫地嘶吼,“锦城漕运、盐铁、粮市,哪样不是...”
“不是你的摇钱树?”玉砚截住话头,愤然从怀中掏出个布包。
层层解开,露出半块发霉的饼子,“认识吗?这是清县灾民吃的赈灾粮,”他掰开饼子,沙石簌簌落下,“掺了六成观音土。”
堂外突然爆发出哭嚎。
原来不知何时,衙门口已挤满百姓。有个瘦成骨架的老汉举着灵牌:“我儿...我儿就是吃这饼胀死的啊,他才五岁呀!!”
玉砚闭了闭眼。
再睁眼时,眸中寒芒如剑:“大吾十六年十一月,你强征民夫修别院,累死二十七人;十二月,私涨田赋逼死农户九户...”他每说一句,就有一本账册砸在李知府脸上,“今年三月,你为霸占周氏祖坟风水宝地,纵火烧死其家三口!谁给你的胆子?!”
“冤枉啊!”
满堂哗然中,玉砚展开了那道明黄圣旨。
阳光突然大盛,照得圣旨上“如朕亲临”四个朱字血般刺目。
“李茂才。”这是玉砚第一次直呼其名,“你可知这些罪证怎么来的?你派死士追杀那夜,本王差点交代在你建好的荒野别院。”
洛宫奕突然单膝跪地,铠甲砸出闷响:“臣护卫不力,请殿下责罚。”
“将军请起。”玉砚虚扶一把,转向李知府时已面如寒铁,“你最该死的,不是贪,不是狠...”他忽然抓起那半块霉饼砸过去,“是断了百姓活路!”
圣旨徐徐展开的声音如索命梵音。
玉砚清朗的嗓音传遍衙门每个角落:“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瑞王玉砚代天巡察,所有官员不配合者,皆可先斩后奏——”
“三日后,锦城广场。”他合上圣旨,金线刺绣的龙纹在李知府瞳孔里映出最后的光,“斩立决。”
李知府胯下漫开腥臭液体,白眼一翻昏死过去。衙役们正要拖人,玉砚却抬手制止:“且慢。”他从案头取来朱笔,在李知府额头画了个醒目的斩字,“游街时,就这么挂着。”
走出衙门时,秋风送来稻谷清香。
玉砚望着广场上欢呼的百姓,对洛宫奕低语:“我破杀戒了。”
将军为他系上披风,指尖拂过那截细白的后颈:“殿下做得好,殿下救的活人,够造七千级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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