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看着老康那逐渐失去生命光彩的脸,又看了看猴子焦急无助的样子,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淹没。难道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救命的药,却依旧要眼睁睁看着老康……
不!一定还有办法!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在黑暗中疯狂扫视,仿佛想从这无尽的墨色中揪出一线生机。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那堆燃烧的篝火上,落在了火焰中跳跃的光……光?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几乎停滞的脑海!
他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林正业曾经处理过一个因伤口严重腐烂化脓、高烧不退的伤员。当时药物匮乏,父亲采用了某种极其冒险的土法……利用灼烧……
这个记忆碎片如此模糊,又如此清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看向猴子,声音因为紧张和激动而有些变形:“猴子哥!我……我好像有个办法……但……很危险!”
猴子猛地看向他:“什么办法?快说!”
林皓深吸一口气,指着那堆篝火,又指了指老康肩头的伤口,艰难地说道:“用……用火……灼烧创口……清创……退热……”
“什么?”猴子倒吸一口凉气,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疯了?用火烧?那会要了康爷的命的!”
“我知道危险!”林皓急声道,眼中却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高烧和感染再不控制,康爷同样撑不过去!这是……这是我父亲以前用过的土法,针对最严重的溃烂和高热……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猴子看着林皓那年轻却布满坚毅的脸庞,又看了看气息奄奄、显然已到了最后关头的老康,脸上神色剧烈变幻。理智告诉他这太疯狂,太冒险,成功率微乎其微。但情感和现状却逼迫他必须做出抉择,是眼睁睁看着老康在高烧和感染中耗尽最后一丝生命力,还是赌上这万分之一的、近乎自杀式的生机?
时间不等人。老康的呼吸越来越弱,胸膛的起伏几乎微不可察。
猴子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血红,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死死盯着林皓,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有几分把握?”
林皓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尽管他自己心中也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不确定性,但他还是嘶哑着,给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确信的答案:
“我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在篝火旁蔓延。只有老康那微弱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呼吸声,在一下下敲打着两人的耳膜。
几息之后,猴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又像是凝聚了全部的勇气,他重重地、缓慢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赌一把!”
他不再犹豫,迅速行动起来。他将那柄锋利的短刀再次在火焰上反复灼烧,直到刀尖泛出骇人的暗红色。他又找来两根较粗的树枝,示意林皓:“按住康爷!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动!”
林皓用尽全身力气,和猴子一起,死死将老康的身体固定在岩石上。
猴子看着老康肩头那狰狞的、依旧在微微渗血的伤口,看着那周围红肿溃烂的皮肉,他的手第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颤抖。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专注,如同最老练的猎手。
他举起那烧红的刀尖,对准了伤口最深处那明显已经坏死的腐肉……
火光跳跃,映照着猴子决绝的脸,林皓紧绷的神经,以及老康那在死亡线上徘徊的、无知无觉的躯体。
下一刻,那暗红的刀尖,带着一股皮肉焦糊的、令人作呕的青烟,猛地烙了下去!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刺耳的灼烧声,在死寂的夜晚陡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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