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轿车最终还是消失在了村口扬起的尘土里,但钱文海临走前撂下的那句狠话,却像一口阴森的丧钟,在每个村民的耳边来回飘荡:
“……明天上午,我还会和李专家再来检查。如果到时候,你们还在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秉公办事,直接让公安同志来跟你们谈了!”
车子走远了,那股从“贵客”身上散出的无形压力也随之消散。但“公安同志”这四个字,却像四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了所有村民的心头。
人群,在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彻底炸了锅。
“完了,完了,这回是真把天给捅破了!”
“都怪陈光!非要去动那松林,现在好了,要抓人了!”
“散了散了,都别干了,赶紧把土填回去吧!咱可不想被抓走啊!”
刚刚凝聚起来的人心,在“权力”这根最粗暴的铁棍面前,被轻易地搅得粉碎。村民们脸上写满了恐惧,纷纷丢下手中的工具,作鸟兽散。
就连最支持陈光的赵四,此刻也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光哥,这……这可咋办啊?”
陈光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钱文海离去的方向,拳头在身侧死死地攥紧。
他第一次尝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不是来自于钱文海的权势,而是来自于自身的“无知”。
刚才,当那位李专家抛出“腐殖土”、“生态平衡”这些名词时,他虽然用“老神仙”的说法强行顶了回去,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不懂这些。他的神眼能“看见”能量的流动,能“看见”物质的构成,却无法为这些景象提供一个合理又叫人信服的“科学解释”。
就像一个手握绝世神兵的孩童,却根本不懂得最基础的剑法。
在真正的“规则”面前,他所有的“神迹”,都可能被轻易地定义为“封建迷信”和“歪门邪道”。
不行!绝不能这样!
他不能输,更不能让全村人跟着他一起遭殃。
一个念头,无比疯狂,却又无比坚定,在他心中轰然升起。
他一把拉过身边的李文才,眼神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用不容分说的口气,急促地说道:“文才,你现在立刻去办一件事。去村里,挨家挨户,把他们准备过年、准备买盐、所有能凑出来的活钱,全都给我借来!告诉他们,就说我陈光用我这条命担保,明天一定能解决问题!快去!”
李文才虽然不知道陈光要做什么,但看到他那副决绝的神情,没有丝毫犹豫,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就朝村里跑去。
接着,陈光又转向赵四,声音压得极低:“四儿,你找几个最信得过的兄弟,去村口那条通往镇上的小路,给我死死地盯着。如果看到钱文海那伙人提前回来,不管用什么法子,哪怕是躺在地上装死,也得给我拖住他们半个时辰!”
安排完这一切,他不再停留,转身,迎着落日的余晖,朝着安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要去一个地方。
一个能赐予他真正力量的地方。
安城,新华书店。
从羊村到安城,几十里的山路,陈光一路狂奔。当他气喘吁吁、浑身被汗水湿透地冲到新华书店门口时,书店里那盏昏黄的白炽灯,正准备熄灭。
“同志,等等!等等!”他一把推开那扇即将关闭的玻璃门,冲了进去。
负责关门的是一位戴着老花镜的大妈,她被这个浑身泥土、气喘如牛的少年吓了一跳,不耐烦地说道:“干啥的?没瞅见要下班了吗?有事明天再来!”
“阿姨,求求您,就十分钟,不,五分钟!”陈光从口袋里掏出李文才凑来的、那一把皱巴巴、还带着几十户人家体温的毛票,声音因为剧烈的喘息而颤抖,“俺……俺要找书,救命的书!”
或许是被他那双急切得快要喷出火来的眼睛所打动,大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指了指里面:“快点啊,俺还等着回家抱孙子呢。”
“谢谢阿姨!”
陈光冲进书店,根本不看那些小说和画报,径直扑向了最角落那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农业科技”书架。
他的神眼,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疯狂地运转起来!
他不再是去“看”什么虚无缥缈的“气”,而是将神眼催动到了极致,用在“扫描”和“记忆”!
他的双眼,如同一台最高速的扫描仪,飞快地扫过一排排书脊。《土壤学基础》、《植物生理学》、《森林生态系统概论》、《东北地区植被与环境》……
找到了!
他抽出几本最厚、也最专业模样的书籍,甚至来不及翻看,就直接冲到柜台,将那把皱巴巴的钱全都拍在了桌上。
“阿姨,俺买这几本!”
大妈看着这几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内容的“天书”,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狂热的少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收了钱。
抱着这几本比金子还珍贵的书,陈光冲出书店,一头扎进了沉沉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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