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迪莎走到展架旁,踮起脚尖,将裙摆最外层的提花缎向上拉了拉,再用隐形别针固定住一个小小的褶皱:“或许可以在裙摆内侧加‘隐形抽绳’?用0.5毫米的透明弹力线,缝在每层裙摆的边缘,抽绳两端固定在腰头的暗扣上,通过调整抽绳的松紧,让裙摆自然地‘落’下来,形成松弛感,就像潮水退去时的样子。这样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有动态的错觉。”
林深立刻点头:“隐形抽绳要选进口的,弹力系数控制在1:2.5,不能太紧,否则会把提花缎拉变形;也不能太松,否则起不到调整作用。我们可以在腰头装两个调节扣,一个控制外层裙摆,一个控制内层,这样能更精准地调整形态。”
顾星晚立刻安排周棠去采购隐形抽绳和调节扣,陈砚生则负责修改样衣的内衬——他在腰头内侧缝了一层薄棉,防止抽绳磨到展架,还特意在抽绳经过的地方加了真丝包边,确保不会勾丝。当天晚上,工作室的灯亮到了凌晨两点,众人分工合作:林深负责穿抽绳,娜迪莎负责调整松紧度,顾星晚和周棠则检查每个“浪尖”的形态,直到所有细节都满意为止。
当样衣再次挂回展架时,裙摆终于有了“潮起潮落”的韵味——从正面看,外层提花缎的“浪尖”向外展开,像潮起时的壮阔;从侧面看,内层乔其纱的金粉潮水微微下垂,像潮落时的温柔;从背面看,苏绣残荷若隐若现,搭配缂丝水纹,像潮水退去后露出的湿地。林深拿出手机,对着样衣拍了张照,放大后看细节,忍不住说:“现在才算真正有了‘新江南’的感觉——传统工艺是根,现代设计是骨,两者融合在一起,才是有生命力的作品。”
距离非遗展还有五天时,第二件样衣也完成了。但顾星晚还是不满意,她总觉得裙摆的“江南味”还能更浓一些——提花缎、苏绣、缂丝都是江南的元素,但组合在一起,好像还少了点能让人一眼联想到“江南烟雨”的细节。那天晚上,她留在工作室里,对着样衣发呆,忽然看到桌上的苏绣残荷——那是她奶奶生前绣的,荷梗上还留着奶奶特有的“回针”手法,针脚细密,带着老辈人的温度。
顾星晚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她从仓库里找出一块浅灰色的缂丝面料——这是双面江南收藏了十年的老面料,上面织着毫米级的水波纹,是当年奶奶特意为她留的。她小心翼翼地将缂丝剪成0.5厘米宽的细条,再用苏绣的“盘金绣”针法,将缂丝条缝在裙摆的“浪尖”之间,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水纹。缝到凌晨四点时,她终于完成了,将样衣挂回展架,退后几步看,忽然红了眼眶——缂丝的柔刚好中和了金属网纱的硬,让整个裙摆都有了“水”的质感,就像奶奶当年教她绣花时说的:“好的设计,要像江南的雨,润物细无声。”
第二天早上,当众人看到修改后的样衣时,都愣住了。娜迪莎走过去,轻轻抚摸着缂丝水纹,轻声说:“这就是‘江南潮’的灵魂!之前我们总在想怎么让裙摆‘像潮水’,却忘了潮水最本质的是‘水’,缂丝的水波纹刚好补上了这一点,让整个作品都活了。”
顾星晚看着展柜里的作品,忽然想起三个月前,他们第一次开会时的迷茫——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新江南美学”该如何落地,只能一点点摸索。她转头看向林深,对方也正看着她,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带着释然。娜迪莎走过来,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我们做到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钱塘潮韵’——有传统的根,有现代的骨,还有水的魂。”
周棠忽然凑过来,指着展柜里裙摆内侧的苏绣残荷,轻声说:“顾姐,你看奶奶的针脚,和我们补绣的金线多配啊。”顾星晚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奶奶当年绣的荷梗带着细微的弧度,刚好和金棕线绣的“浪尖”形成呼应,像是潮水绕着荷叶流动。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奶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绣苏绣,她趴在旁边看,奶奶说:“绣东西和做人一样,要藏得住针脚,露得出心意。”现在想来,这句话或许就是他们这次设计的底色——所有的工艺都藏在细节里,却把江南的心意明明白白地呈现在裙摆上。
陈砚生拿着软尺,最后一次测量裙摆的长度和弧度,嘴里念叨着:“外层提花缎68厘米,内层乔其纱72厘米,错位4厘米,完美。金属网纱的支撑力也刚好,挂在展柜里不会变形,非遗展放一个月都没问题。”他放下软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记满了这二十天的修改记录——从最初的荷叶边方案,到后来的层叠错位,再到金粉印花和缂丝水纹,密密麻麻写了三页纸。“这可是我们的‘作战地图’,得好好收着,以后再做类似的设计,说不定能用上。”
林深忽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银色的金属徽章,上面刻着潮水的图案。“这是我让工作室的师傅做的,每个人都有一枚,正面是‘钱塘潮韵’的logo,背面刻着我们各自的名字。”他把徽章分给众人,顾星晚接过徽章,指尖触到背面的“顾星晚”三个字,心里一阵温暖。娜迪莎把徽章别在工作围裙上,笑着说:“这可是我们的‘军功章’,以后看到它,就能想起这段和雨、和针、和布打交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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