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失重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知觉。耳边是呼啸而过的、被加速到极致的风声,撕扯着他的意识。下方,S市夜晚的灯火如同一条条流淌的光河,迅速放大、逼近,带着死亡的召唤。
李长乐的意识在极速下坠中反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清明。剧痛、疲惫、濒死的恐惧,都被这纯粹的物理法则所带来的终结感暂时压制。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后悔,只是平静地接受着这或许注定的结局。
然而,就在他的身体即将与坚硬的地面进行最后一次亲密接触,意识即将彻底涣散的瞬间——
异变陡生!
他下方那片原本应该是停车场通风井或设备层入口的、被阴影笼罩的区域,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空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短暂地扭曲、折叠!
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滞!仿佛落入了一张无形而富有弹性的网中!
不,不是网。更像是……坠入了一片粘稠的、非牛顿流体般的异常空间!
速度被急剧减缓,巨大的过载几乎将李长乐本就重伤的身体撕碎!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眼前彻底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刹那,他似乎隐约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摩擦的“咔哒”声,以及一股……混合着机油、消毒水和某种非地球植物的、极其怪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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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李长乐是在一阵剧烈的、仿佛全身骨头都被碾碎又重新拼接起来的痛苦中,缓缓恢复意识的。
他首先感受到的是冰冷。一种深入骨髓的、带着潮湿气息的冰冷。然后是无处不在的、钝器打击般的剧痛。他尝试动弹一下手指,回应他的只有神经末梢传来的、如同电流过载般的刺痛和无力感。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逐渐聚焦。
他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设施?低矮的、布满管道和锈蚀金属架的穹顶,散发着昏黄光芒的老旧防爆灯,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熟悉的机油、消毒水和怪异植物的混合气味,更加浓郁。身下是冰冷的、带着些许弹性的金属板,似乎是一张简易的操作台。
他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些。他转动僵硬的脖颈,打量四周。
这里空间不大,像是一个临时改造的安全屋或者医疗点。除了他身下的操作台,旁边还有一些闪烁着不明指示灯的老旧仪器,几个密封的金属箱,以及一个……正在他身边忙碌的、穿着沾满油污的深蓝色工装、背对着他的高大身影。
那身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苏醒,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身。
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看起来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剃得很短,鬓角已经花白。他的面容线条硬朗,如同斧劈刀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左边眉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让他看起来格外凶悍。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如同北极冻土般冰冷、沉静,却又带着一种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的锐利的浅灰色眼眸。
这双眼睛,让李长乐瞬间联想到了奥拉夫,那个北极的引路人。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灰色的眼睛平静地审视着李长乐,仿佛在评估一件刚刚修复好的工具。
李长乐与他对视着,没有从对方眼中感受到明显的恶意,但也没有任何善意,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漠然的观察。
“你……”李长乐尝试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旧风箱。
男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旁边操作台上一个金属水杯,递到他嘴边。杯子里是清澈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甜味的液体。
李长乐没有犹豫,小口喝了下去。液体入喉,带来一股奇异的暖流,迅速缓解了喉咙的灼痛感,甚至让他身体的剧痛都减轻了几分。
喝完后,男人收回杯子,终于开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的质感,言简意赅:
“李长乐。”
不是疑问,是陈述。
李长乐瞳孔微缩,但没有否认:“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铁匠’。”男人淡淡道,“暂时,算是你的……债主。”
“债主?”
“你砸坏了我三个‘缓冲垫’,消耗了我储备的百分之七的‘活性凝胶’。”铁匠指了指头顶某个方向,语气没有任何波澜,“还有后续的治疗和收容费用。这些,都需要偿还。”
李长乐沉默。他明白了,是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叫“铁匠”的人,在他坠楼时用了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救了他。
“为什么救我?”
铁匠灰色的眼眸没有任何变化:“你的‘钥匙’身份,还有你身上残留的‘织梦’与‘千眸’的污染痕迹,对我……有价值。”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直接而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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