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凌风他们带着两百个新人鸡飞狗跳地折腾《绝地求生》时——
另一边,魔都金融区的夜空下,企鹅总部大楼灯火通明。
几十层的玻璃幕墙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像一头庞大的钢铁巨兽,死死压在夜色之中。
顶层会议室里,气氛紧绷。
一款代号为——【火线求生】的FPS大作,正在进行最后的压力测试。
大屏幕上,枪火四射。
——枪械建模几乎与实物无异,金属的光泽、射击时的后坐力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角色动作流畅无比,翻滚、卧倒、开镜一气呵成;
——爆炸效果更是炫得耀眼,火焰冲天,碎片横飞,几乎照亮了整面屏幕。
测试间里,十个内部员工分成红蓝两队,戴着耳机,喊声震天:
“压点!压点!狙击手顶上来!”
“烟雾丢出来,掩护突击!”
“对面要包抄了,后方注意!”
枪声、喊声、爆炸声混杂,仿佛一场小型战场演习。
而监控屏前,制作人罗阳双手抱胸,昂然站立。
他穿着定制西装,目光冷冽,嘴角带着一丝自信到近乎傲慢的笑。
“真正的男人,就该玩FPS。”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笃定与骄傲:
“5vs5对战,操作上限极高,枪感一流,赛事体系完全可以立刻跟进。只要一上线——它必然会火!”
说话间,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
——百万玩家蜂拥充值,
——顶级赛事在各大场馆点燃,
——企鹅再一次把整个市场踩在脚下。
那一刻,罗阳的笑容带着掩不住的优越。
在他眼里,所谓的《合成大西瓜》,不过是一时的笑话;
而真正能长久统治市场的,只有他手里这款高成本、重投入的正统FPS大作。
与此同时,在企鹅【火线求生】项目组的办公区,空气死寂得近乎凝固。
偌大的开放式工区里,排排电脑屏幕亮着冷白的光,照在一张张憔悴的脸上。
新人们端坐在工位前,双眼布满血丝,肩膀僵硬,手指机械地敲击着键盘。
没有笑声,没有闲聊,没有灵感迸发的火花。
有的只是键盘与鼠标“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流水线上永不停歇的机器。
“从早上九点到公司,中午随便扒了几口盒饭,就又埋头敲到晚上……现在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一个新人声音沙哑,忍不住小声抱怨,眼里全是彻骨的疲惫。
旁边的同事立刻紧张地瞥他一眼,压低声音提醒:
“嘘!小心点。你没听说吗?上个月有个家伙坚持按时下班,绩效直接全打了C。”
新人手指猛地一颤,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他们都清楚,绩效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年终奖,意味着能不能留下来。
在这里,没有人敢轻易下班。
于是,这片数百平米的办公区,成了一个巨大的“加班牢笼”。
深夜十一点,灯光依旧亮得刺眼。
有新人实在扛不住,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立刻被组长冷冷踢醒:“别睡!测试还没跑完呢!”
另一个程序员只是伸了个懒腰,就换来一句冰冷的警告:“想走人?绩效自己看着办。”
于是,所有人只得重新埋头,像被操控的木偶,继续在代码和需求的泥沼中挣扎。
——他们心里很清楚:
拼命工作,不是为了“梦想”,只是为了保住饭碗。
程序组这边,一个年轻人刚咬牙熬到凌晨,终于把新功能写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新的需求单又被毫不留情地砸下来。
而且,一次就是三个。
“不是吧……这都上线前一个月了,需求怎么还在改?!”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眼神布满血丝。
同事冷笑一声,声音里全是无奈:“嘘……上面拍板的,你敢说不?”
另一边,QA组的Bug清单已经堆成小山。
屏幕上,一个个红色标记密密麻麻,像针尖一样刺在眼睛上。
他们才刚开始回归测试,领导却又甩下一句冷冰冰的命令:
“再加几个测试点,今晚必须补进去。”
一瞬间,整个测试区哀鸿遍野。
“我靠,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七轮回归了!”
“需求改得比代码还快,我还测个鬼啊!”
“再这样下去,不是上线,而是先把人送进ICU……”
抱怨归抱怨,但没有人敢停下。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索性直接睡在公司。
——有人把外套当被子,蜷缩在工位下;
——有人趴在桌子上打盹,醒来继续盯着Bug清单狂敲;
——还有人干脆抱着笔记本睡在沙发上,生怕被点名叫醒。
空气里,弥漫着速溶咖啡的苦味、泡面的油腻味,以及压抑到窒息的疲惫气息。
这就是企鹅的开发现场。
在这里,所谓的“热血枪战”,还没上线,就先把一批年轻人压成了麻木的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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