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珊珊的话让我心头巨震,却又在她清澈而坚定的目光中缓缓平复。她不是那个肆虐河流的恶妖,也不是那个不幸溺亡的少女刘倩,她是拥有了所有记忆、却选择成为“李珊珊”的全新个体。这份觉醒,并非灾难,而是一种涅盘重生。
“好,珊珊。”我看着她,郑重地点头,心中最后一丝芥蒂也随之烟消云散,“你就是李珊珊。”
白若寒也微微颔首,清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温和的认同。我们三人之间的气氛,因这坦诚和选择,变得愈发融洽和紧密。
月悟师兄见状,脸上笑容更盛:“善!心念通达,方能力量无碍。既然你们已无隔阂,那便事不宜迟,开始尝试构建通道吧。随我来。”
他引着我们来到道观后山一处僻静的平台。这里地势开阔,可仰望坐忘烟霞境那仿佛永远澄澈的天空,俯瞰山下云雾缭绕的林海,灵气汇聚,心神极易沉静。
月悟师兄在平台中央刻画下一个简易却玄奥的三角阵图,三个角分别对应我们三人。
“振华,你居阵眼,主导心神,尝试感应并描述你所认知的‘现实’坐标。若寒,珊珊,你们分居两翼,将自身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振华体内,同时敞开心扉,共享你们对‘现实’的感知和记忆,作为锚点的基石。记住,信任是桥梁,心意是路引,力量是舟船。”
我们三人依言步入阵中,盘膝坐下。我居于中心,若寒和珊珊分列左右。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闭上双眼,努力摒弃杂念,将意识沉入内心深处,开始观想我所熟悉的现实世界——师父那间带着烟火气的木屋,港岛繁华喧嚣的街道,学校教室里的阳光,甚至是我从小到大生活过的每一个细节……我将这些记忆碎片调动起来,试图在心中凝聚成一个清晰的、可供定位的“坐标”。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坐忘烟霞境太过真实美好,现实的记忆反而显得有些模糊和遥远。我感到有些吃力,额头微微见汗。
就在这时,两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温柔的力量,缓缓从我的左右手注入体内。一股冰清玉洁,带着雪山的空灵与静谧;一股温润中带着一丝妖异的活力,如同月下奔流的河水。是若寒和珊珊的力量。
她们的力量并未试图主导,而是如同最忠诚的护卫,环绕着我的纯阳之气,小心翼翼地辅助我,滋润我有些干涸的心神。同时,两段清晰而温暖的“意念”也顺着力量的连接传递过来。
那是若寒视角下的山林夜色、火光跳跃的塘边、与我初遇时的悸动;那是珊珊视角下的校园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光斑、邮件发出时的忐忑不安、还有……被我封印瞬间的迷茫与后来的新生……
这些属于她们的、对“现实”的感知和记忆,如同拼图般,完美地补足了我独自观想的不足和模糊之处!那个“现实”的坐标,瞬间在我心中变得无比清晰、坚实!
我们三人的呼吸渐渐同步,心跳也仿佛共鸣在一起。三种力量在我体内水乳交融,不再是之前的勉强融合或短暂爆发,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圆融无碍的循环往复。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大、稳定、蕴含着奇妙造化之意的混沌能量,在我们三人之间生生不息地流转起来。
“就是现在!以心为笔,以力为墨,勾勒通道!”月悟师兄的喝声如同醍醐灌顶。
我们三人心意相通,同时引导着那混沌能量,向着我们共同构建的那个“现实坐标”冲击而去!
嗡——!
平台上的三角阵图骤然亮起!我们面前的空间开始剧烈扭曲,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用力撕扯!一道细小的、闪烁着灰蒙蒙光华的裂缝,艰难地、一点一点地被撑开!
裂缝另一端,不再是坐忘烟霞境的景色,而是模糊地晃动着一幅熟悉的景象——似乎是师父那间木屋的角落!虽然影像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般闪烁不定,极其不稳定,但这确确实实是现实的景象!
成功了!我们真的打开了一个通往现实的通道!
然而,维持这裂缝的存在,消耗巨大无比!我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而出!若寒和珊珊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
“通道已开,但极不稳定!振华,尝试将你的‘神念’探过去!哪怕只有一丝!”月悟师兄急促地指导道。
我凝聚全部心神,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极其细微的神念,附着在那混沌能量之上,如同探出触角,小心翼翼地穿越那道剧烈震颤的裂缝。
穿越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浆糊,阻力巨大,并且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似乎整个现实世界都在拒绝我这“异物”的回归。
但我咬牙坚持,凭借着与若寒、珊珊力量的完美融合以及那份清晰的坐标牵引,我这缕神念终于艰难地挤了过去!
刹那间,一种奇妙的感知涌上心头。
我“看”到了——师父和易师伯正盘膝坐在木屋的火塘边,脸色凝重地调息着,陈师叔在一旁皱着眉头打着电话,似乎在处理港岛那边的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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