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山林,师父早已联系好车辆在山下等候。一路无话,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我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景色,心早已飞到了那座繁华而陌生的国际都市——港岛。
李珊珊的笑脸、她靠在我肩头时的温度、还有她那封发给我的邮件中那迷茫不安的文字,不断在我眼前交织。
河妖……半妖之体……这些词汇像针一样刺着我。我努力回想高中三年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找出任何一丝非人的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师父和易师伯的手段确实高明,那“虚空幻境大法”塑造的记忆天衣无缝,让她整整十六年都以为自己只是个普通女孩。
可如今,这虚假的平静被打破了。是谁?是谁看破了她的身份?是圆觉和清玄背后的势力吗?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这和邪教灵佛法门和白莲教有关吗?一个个谜团盘旋在心头,让我心烦意乱。
一只微凉的手轻轻覆盖在我紧握的拳头上。我转头,对上白若寒清澈担忧的眼眸。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安心。掌心相贴处,那丝初步融合的奇异能量似乎有所感应,微微流转,带来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让我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
我反手握住她冰凉纤细的手指,低声道:“我没事。”
前排副驾的易师伯闭目养神,但按在剑鞘上的手从未松开。同样后排坐着的师父则眉头紧锁,他时不时的通过后边的玻璃察着后方,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跟踪。
行程异常顺利,天蒙蒙亮时,我们抵达了机场,通过特殊渠道拿到了早已准备好的机票,很快便登上了最早一班飞往港岛的航班。
坐在飞机上,看着舷窗外翻滚的云海,我才真正有了一种脱离日常,踏入未知漩涡的真实感。身边的旅客大多还在睡梦之中,或翻阅着杂志,无人知晓我们这行人心中的急迫与肩负的重任。
“放松些。”师父低声道,“港岛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到了那里,一切需更加谨慎。我已通知那位老友,他会在机场等我们。”
“师父,您那位朋友是……”我忍不住问道。
“他姓陈,年轻时与我和你易师伯有过命的交情,后来定居港岛,开了家不大不小的风水咨询公司,明面上给人看看风水算算命,暗地里……呵,手段可不简单,尤其擅长追踪寻人、卜算吉凶,在本地消息极为灵通。”师父简单介绍道,“有他帮忙,我们能省去很多麻烦。”
易师伯也睁开眼,补充了一句:“那老小子别的不行,鼻子比狗还灵,只要有一丝气息残留,他就能给你揪出源头来。”
这让我心下稍安。
飞机平稳降落于港岛国际机场。一出闸口,一股潮湿温热、混杂着各种香水、食物和都市气息的热浪便扑面而来。人流如织,步履匆匆,粤语、英语、普通话交织在一起,巨大的电子屏闪烁着炫目的广告,到处彰显着这座国际都市的繁华与忙碌。
我们随着人流往外走,我刚想拿出手机查看,就听见一个洪亮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老徐!易老哥!这边!这边!”
循声望去,只见接机人群里,一位穿着花花绿绿夏威夷衬衫、戴着墨镜、身材微胖、笑容可掬的中年男人正用力朝我们挥手。他这身打扮在这人来人往的机场里显得格外……醒目,甚至有点滑稽,像个出来度假的土豪,丝毫看不出师父口中那种“高人”风范。
师父和易师伯脸上却露出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陈金发,你这身打扮,还是这么骚包。”易师伯毫不客气地吐槽。
“哎呦,易老哥,这么多年不见,嘴巴还是这么毒,怎么着?想来我港岛做赊刀生意?”
被称为陈金发的男人笑嘻嘻地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精明闪烁的小眼睛,接着又说:“入乡随俗嘛,港岛,就要穿得靓一点!这位就是你说的振华师侄吧?果然一表人才,纯阳之气内蕴,了不得!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到白若寒身上时,明显顿了一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和探究,“精灵之体?还是极为罕见的冰属性?老徐,易老哥,你们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两位宝贝徒弟?”
他果然不简单!一眼就看穿了我和若寒的底细。
“少废话,我可不是来做生意的,也别打我徒弟注意,路上再说。”师父打断他,“正事要紧。”
“明白明白!”陈金发立刻收敛了玩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车在外面,跟我来。”
他开来的是一辆黑色的七座豪华商务车,内部空间宽敞舒适。一上车,陈金发便递给我们几个纸袋,里面是热乎乎的港式奶茶和菠萝包。
“先垫垫肚子,看你们一脸晦气,肯定没吃好。”他一边发动汽车驶入车流,一边说道,“老徐电话里说得急,具体情况再给我细说一下?特别是那女娃的气息特征,越详细越好。”
师父示意我来说。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将从收到邮件开始,到师父揭示李珊珊半妖身份,以及她可能已被圆觉等人掳走的事情,尽可能清晰地讲述了一遍,并详细描述了记忆中李珊珊给人的感觉,以及师父提到的半妖之体可能残留的河妖气息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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