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狄梁!
“你个扫地的老东西,胡说什么!”那推官正在气头上,见一个下人竟敢公然顶撞,当即勃然大怒,指着狄梁喝道,“来人!给我掌嘴!”
“慢着!”
不等官差上前,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响起。李景排开众人,缓步上前,目光平静地落在狄梁身上,对那推官道:“这位官爷,破案要紧。既然这位老丈有不同看法,何不让他说说看?或许,能为官爷提供些许思路呢?”
推官见李景气度不凡,身后仆役个个精悍,不敢轻易得罪,只得冷哼一声,不屑道:“好!本官就听听,你这老东西能说出什么花来!若是妖言惑众,扰乱公堂,本官定将你押入大牢,让你尝尝水火棍的滋味!”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不起眼的老杂役身上。
狄梁仿佛没有听到推官的威胁,他浑浊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那具尸体之上。他没有上前,只是提着扫帚,远远地站着,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其一,你们说死者面容安详。”
他用扫帚柄指了指妆台:“可她面前的铜镜,为何是倒扣着的?女子爱美,临睡前必对镜梳妆。这镜子倒扣,说明她在死前,于镜中看到了令她恐惧之物,却又来不及呼喊,便已身亡。”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纷纷看向那面倒扣的铜镜。
“其二,你们说她身上无伤。”
狄梁的目光,转向了死者那双保养得极好的纤纤玉手:“她右手的小指指甲,比其余九指,要长出一分,且边缘有细微的磨损。这说明,她有偷偷练习一种早已失传的乐器,名为‘骨琴’。而此琴,需以特制的淬毒细针拨弦。若此针刺入甲缝,毒气攻心,杀人于无形,死后体表自然寻不到半点伤痕。”
嘶——!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仵作更是脸色煞白,连忙冲回屋内,掰开死者的手指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了那几乎微不可察的异样!
那推官脸上的不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骇然。他结结巴巴地问道:“那……那凶手又是何人?”
狄梁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自顾自地说出了最后一点,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悲悯与洞悉。
“其三,你们查案,只知查人,却不知查账。”
他缓缓抬起那浑浊的眼眸,第一次正视着那位惊慌失措的杂技班管事,沙哑地说道:“红姑娘色艺双绝,追求者众,却从不与人私通。只因她心中早已有人,那人,便是你家班主的独子。可惜,那是个不成器的赌鬼,早已将这杂技班的地契,连同红姑娘的卖身契,一同输给了城南的‘同福记’当铺。”
“三日前,便是还债的最后期限。还不上钱,不仅杂技班要易主,红姑娘也要被当铺的人带走。班主爱子心切,拿不出银子,便动了杀心。他以‘传授骨琴绝技’为名,将那淬了‘三步倒’之毒的细针交予红姑娘,只待她毒发身亡,便可伪装成暴毙,如此一来,死无对证,那笔烂账,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一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没有勘验现场,没有审问证人,仅仅是远远地看了几眼,便将这桩离奇命案的作案手法、凶手、动机,推断得丝毫不差,环环相扣!
那杂技班管事,也就是班主本人,早已面如死灰,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将所有罪行尽数招认,与狄梁所言,分毫不差!
神了!
简直是神了!
在场所有人,看着那个依旧提着扫帚,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老杂役,眼神中只剩下了无尽的敬畏。这哪里是个杂役?这分明是传说中断案如神,能通鬼神的青天大老爷在世!
李景的眼中,亦是异彩连连。他排开众人,亲自走到狄梁面前,微微躬身,行了一个晚辈之礼,声音中充满了诚恳与敬意。
“先生之才,惊为天人。一人之死,尚能明察秋毫,何况天下之案?”
他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狄梁,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
“朕,是大舜天子,李景。今特来此地,诚心邀请先生出山,入主大理寺,为朕分忧,为天下断案,还朗朗乾坤!”
天子!
这两个字一出,周围的官差与百姓,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石化,随即“哗啦啦”跪倒一片,山呼万岁,连头都不敢抬起。
然而,面对君临天下的帝王亲自邀请,狄梁那张布满风霜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激动与荣幸。
他缓缓地,缓缓地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眸中,第一次透出了一丝与他外表不符的、深不见底的凝重与疲惫。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嘶哑而又悠远。
“陛下,此案易破,国案……难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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