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事包在我身上。”王虎点头应下。
安排完伤药和盐,王康看向身边四个眼巴巴的少年,沉声道:“祢弟、续弟、宪弟、王固,跟我来。”他带着他们,在王虎的指引下,离开了喧闹的牲畜市,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空气中弥漫着炭火和金属气息的巷子。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由远及近。
巷子尽头,一间门脸不大的铺子,炉火正旺,映得铺内一片通红。墙上挂着些镰刀、锄头、菜刀等粗陋的铁器。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浑身汗水和煤灰的中年铁匠,正抡着大锤,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铁条,火星四溅。铺子里温度很高。
“张师傅!”王虎显然是熟客,高声招呼。
铁匠停下锤子,抹了把汗,看向他们,目光在王康身上缠着的染血布条上停留了一瞬:“哟,王虎?稀客啊。这几位是?”他声音洪亮,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这是俺们村的后生,王康,受了点伤。想麻烦您打点东西。”王虎介绍道。
王康上前一步,忍着肩痛微微躬身:“张师傅,打扰了。想请您打几个矛头。”他开门见山,同时将目光投向铁匠铺角落里堆着的几块大小不一的生铁料和几根已经锻打成型、但尚未开刃的枪头毛坯。
“矛头?”张铁匠浓眉一挑,打量了一下王康和他身后几个明显是农家少年的半大孩子,“你们猎户用猎叉就挺好,打矛头作甚?这玩意儿…可是军器样子。”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王康神色不变,坦然道:“山里不太平,大牲口多。猎叉短,碰上野猪、老熊冲起来,近身太险。矛头装长杆子上,能隔着几步远就扎它个透心凉,保命。”他指了指自己肩膀,“这次就差点交代了。”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张铁匠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成。要几个?啥样的?”
“要五个。”王康伸出五根手指,“样式就按军中制式短矛的矛头来,要结实,能破甲…不,能破厚皮子!刃长一尺(约23厘米),脊厚三分(约0.7厘米),带血槽,茎(安装木杆的部分)要够长够粗,至少五寸(约11.5厘米),要能经得起大力捅刺、劈砸!”他语速不快,但要求极其清晰具体,甚至精确到了尺寸,完全是内行人的口吻。这得益于他脑中属于“孤狼”的武器知识。
张铁匠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重新打量了王康几眼。这小子年纪不大,伤成这样,说话却条理分明,要求精准,甚至知道“血槽”这种细节?他不禁收起了几分轻视:“小子,懂行啊?按你这要求打,可费工费料。寻常锄头镰刀用熟铁就成,你这矛头要硬、要韧,得用好点的铁料,还得反复锻打淬火…一个矛头,连工带料,少说也得一百三十钱!”
王康心中快速计算。五个就是六百五十钱!这几乎占了卖猪钱的小半。但他知道,在乱世,一把可靠的武器比什么都重要。他没有还价,而是指着角落里一块品相相对较好、杂质较少的铁料问道:“张师傅,用那块料,五个矛头,大概要用多少斤铁?”
“嗯…”张铁匠掂量了一下,“一个矛头连茎带刃,打好了也得一斤半左右。五个…八斤铁料是少不了的。这料子是我留着打农具的,算你八十钱一斤,料钱就是六百四十钱。工钱…看在你小子懂行的份上,算便宜点,一个矛头二十钱,五个一百。总共七百四十钱!”他说着,眼神却瞟着王康,似乎在等他砍价。
王康沉默着,目光在铁料、铁匠布满老茧的手和炉火之间扫过。他知道铁匠报价偏高,但眼下时间紧迫,再找别家未必合适。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分量:“张师傅,料钱六百四十钱,俺认。工钱…您手艺好,值这个价。但五个矛头,总共七百四十钱,俺手头实在紧。”他顿了顿,看着铁匠的眼睛,“六百钱整。俺们以后猎到好皮子、大牲口,骨头、筋腱这些制弓的好材料,都先送到您这儿来。您看如何?”
六百钱!比张铁匠的底线还低了四十钱。但王康后面那句话让他心动了。猎物的筋骨皮确实是好东西,尤其好的牛筋、鹿筋是制作强弓的必需品,价值不菲。这小子看着不像瞎说…张铁匠摸着下巴的胡茬,犹豫了片刻,最终一跺脚:“行!看你这娃子也是个实诚人!六百就六百!定金一半,三天后来取货!”
“谢张师傅!”王康松了口气,立刻数出三百钱递过去。沉甸甸的钱币落入铁匠满是煤灰的大手中。
走出铁匠铺,灼热的气息被巷子里的凉风取代。王康手里只剩下不到一千钱了(卖猪1750钱-入城税100钱-给王虎等人150钱-铁匠定金300钱≈ 1200钱)。王祢忍不住小声问:“阿康哥,矛头这么贵啊?六百钱…”这数字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贵,但值。”王康言简意赅,“保命的东西,不能省。”他目光投向巷口更繁华的主街,“走,还有东西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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