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则独自来到后院马厩。火凤凰似乎早已感知到主人的心绪,不安地踏着蹄子,见到林沁,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
林沁轻轻抚摸着火凤凰光滑如缎的鬃毛,低声道:“老朋友,又要辛苦你了。这次,我们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找叶云。”
火凤凰打了个响鼻,赤红的眼眸中闪烁着通灵的光芒,仿佛在说:“随时可以出发。”
子时刚过,月黑风高。姑苏城万籁俱寂,只有更夫梆子声远远传来。
林府后门悄然打开,三辆看似普通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出,融入夜色。林沁和小泥人乘坐在中间一辆,王瑾独自一车,赵队长和五名锦衣卫则骑马护卫前后。马蹄都用厚布包裹,车轴也上了油,尽可能减少声响。
车队没有走官道,而是在王瑾的指引下,钻入了错综复杂的小巷和水道,七拐八绕,最终从一处偏僻的水门出了姑苏城,踏上了北上的荒野小路。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两个时辰,一队打着相府旗号、气势汹汹的骑兵便冲到了林府大门前,为首者正是面色阴鸷的李存义。然而,他们扑了个空,只看到一座看似平静、实则早已严阵以待的林家大宅。李存义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怒火发泄在接下来的“查账”上,但这已是后话。
与此同时,林沁的车队正在夜色中疾驰。火凤凰被暂时安置在特制的、空间较大的马车中,以免其神骏外形过早暴露行踪。
一连数日,车队昼伏夜出,专挑人烟稀少的小路。王瑾果然发挥了巨大作用,他不仅熟悉路线,更懂得如何利用王家的名头和金钱打通关节,避开了一些麻烦的巡检司关卡。偶尔遇到小股毛贼,根本无需林沁出手,赵队长和锦衣卫便轻松解决。
然而,平静只是暂时的。随着逐渐远离江南核心区域,进入三不管的缓冲地带,危险也开始降临。
这日黄昏,车队行至一处名为“黑风峡”的险要之地。两侧山崖陡峭,怪石嶙峋,仅容一车通过。就在车队行至峡谷中段时,前方和后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响!
“不好!有埋伏!”赵队长经验丰富,立刻厉声示警!
只见前后峡谷出口都被巨大的滚木礌石堵死!两侧山崖上,冒出密密麻麻的人影,手持弓箭劲弩,杀气腾腾!看其装束和凶悍气质,绝非普通山贼,更像是受过训练的悍匪或……某些势力蓄养的死士!
“放箭!”匪首一声令下,箭矢如同飞蝗般倾泻而下!
“保护小姐!”赵队长怒吼,与五名影卫挥舞刀剑,格挡箭矢,但对方人数太多,箭雨密集,瞬间就有两名锦衣卫中箭受伤,马车也被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王公子,小心!”小泥人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护在林沁身前。
王瑾此时也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笑,面色凝重,他从车座下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喝道:“沁小姐,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顺利离开江南!跟我冲出去!”
就在这时,一直被安置在车中的火凤凰,似乎被外面的杀气和血腥味刺激,发出一声焦躁的嘶鸣!
林沁眼中寒光一闪,知道不能再隐藏了。她猛地推开马车门,对王瑾和赵队长喊道:“上马!冲出去!火凤凰,出来!”
随着她的呼唤,一道赤红色的流光猛地从马车中冲出!火凤凰仰天长嘶,声震峡谷,神骏的姿态和磅礴的气息,瞬间让那些匪徒都为之一滞!
“这是……什么马?”匪首也惊呆了。
林沁翻身跃上火凤凰的背,对小泥人喊道:“泥泥,上来!”她又看向王瑾和赵队长,“跟我冲!”
火凤凰四蹄腾空,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直冲前方被堵住的出口!它速度极快,寻常箭矢根本追不上!林沁伏在马背上,手中已多了一柄软剑,剑光闪烁,将零星射来的箭矢拨开。
王瑾和赵队长等人也各自施展手段,紧随其后。
匪首见状,又惊又怒,大吼:“拦住他们!尤其是那个骑红马的女人!格杀勿论!”
更多的匪徒从两侧山崖跃下,挥舞着兵刃扑来。
眼看就要陷入重围,林沁一咬牙,对火凤凰道:“凤凰,冲过去!”
火凤凰长嘶一声,速度再增,面对挡路的巨石和悍匪,它竟然后蹄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腾空而起,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直接从阻路的乱石和匪徒头顶飞跃了过去!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
王瑾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这……这简直是神驹啊!”
赵队长等人也精神大振,奋力砍杀,试图跟上。
然而,就在火凤凰落地,林沁以为暂时脱险之际,侧面山崖上,一道极其隐蔽、快如鬼魅的黑色箭矢,悄无声息地破空而来!目标直指林沁后心!箭矢上泛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有剧毒!
这一箭,角度刁钻,时机狠辣,绝非普通匪徒所能射出!更像是……专业杀手的夺命一击!
“小姐小心!”小泥人尖叫!
林沁也感受到了那致命的危机,但箭速太快,她已来不及完全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
“锵!”
一道雪亮的剑光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劈在了那支毒箭的箭杆上!箭矢被从中斩断,无力坠落。
出剑者,正是王瑾!他不知何时已策马冲到近前,脸色冷峻,持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地扫向箭矢射来的方向,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好险!”王瑾吐出一口浊气,对林沁道,“沁小姐,看来想留你的人,不止一拨啊。我们得再快点了!”
林沁深深看了王瑾一眼,点了点头:“多谢!”
她不再犹豫,驾驭火凤凰,一马当先,王瑾、赵队长等人奋力跟上,终于冲出了黑风峡,将追兵远远甩在身后。
经此一役,队伍虽然摆脱了追杀,但也损失了两名锦衣卫,众人皆心有余悸。林沁更加确定,宰相的爪牙,或者说,某些不希望她与叶云汇合的势力,已经盯上她了。接下来的路,必须更加小心。
她望着北方天际,目光坚定。
“叶云……等我。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我一定会到齐国,与你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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