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城堡彻底吞没。唯有房间内一盏孤零零的劣质油灯,挣扎着散发出昏黄黯淡的光晕,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却将更多的阴影投在墙壁上,摇曳不定。
哪吒盘膝坐在床榻上,并未入睡。
那根意外得来的沉重铁棍,此刻就横在他的膝上。入手一片冰凉的死寂,仿佛刚才在藏书楼那轻微的悸动只是错觉。它通体黝黑,毫无光泽,粗糙的表面甚至有些硌手,与其说是一件可能蕴含秘密的异宝,不如说更像是一根从哪个废弃炉膛里捡来的烧火棍。
但他丹田内的混沌之气,却不会欺骗他。
那瞬间的共鸣,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你……到底是什么?”哪吒的手指缓缓拂过冰冷粗糙的棍身,低声自语。指尖传来的,只有金属的坚硬和冰冷,再无其他特殊之处。
他尝试着再次调动一丝混沌之气,小心翼翼地渡入铁棍之中。
这一次,他更加仔细地观察着混沌之气在棍体内的流向。
气息涌入,如同溪流渗入干涸的沙地,瞬间便被吞噬得无影无踪。棍身依旧毫无反应,连那轻微的震颤都欠奉。它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贪婪地吸收着能量,却吝啬于给出任何反馈。
“无法炼化?还是……时机未到?亦或是需要特殊的祭炼法门?”哪吒眉头微蹙。这种情况,在他过往的经历中也并非没有遇到过。某些强大的先天灵宝或者特殊法器,确实需要满足特定条件才能唤醒。
他不信邪,又尝试了滴血、意念沟通等几种常见的方式,结果依旧。铁棍死气沉沉,油盐不进。
“罢了。”哪吒不再强求,将这根神秘的铁棍轻轻放在床边。既然暂时无法勘破其奥秘,便先当作一件异常沉重的普通武器来使用也好。总好过赤手空拳。
他的主要精力,必须放在提升自身实力上。
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那里堆放着几块他让小薇偷偷找来的、最普通的铁矿石。这是他为下一步修炼所做的准备——《混沌青莲圣法》中记载的一种基础的炼体法门:引地火煞气,淬炼筋骨皮膜。
虽然此界地火难寻,但以混沌之气模拟其性,辅以金石之物,或许能起到类似的效果。过程必然痛苦万分,但收益也极大。
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始尝试这危险的炼体之法时,目光无意间再次掠过那根静静躺在床边的黝黑铁棍。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这铁棍材质非凡,能承受混沌之气而不损,更能吞噬能量……
若以其为媒介,引导甚至放大混沌之气模拟出的地火煞气,来淬炼己身……效果会如何?
风险极大!这铁棍太过神秘,一个操控不当,引来的煞气可能远超身体负荷,瞬间就会导致经脉尽碎、肉身崩毁!
但……收益也可能超乎想象!或许能极大地缩短炼体的过程!
赌不赌?
哪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眼底深处那抹属于洪荒魔童的疯狂和桀骜再次浮现!
有何不敢?!
他哪吒一路走来,何时惧过风险?向死而生,本就是他的道!
心意已决,他不再犹豫!
他一把抓起那根沉重的铁棍,触手一片冰凉。他深吸一口气,调整身心,将状态提升到最佳。
然后,他双手紧握棍身,将其一端,轻轻抵在了自己的丹田气海之处!另一端,则指向地面,仿佛要以此棍为桥梁,沟通大地!
《混沌青莲圣法》全力运转!
丹田内,那缕已然壮大了不少的混沌之气疯狂涌动,不再是温和地滋养肉身,而是带着一种霸道的、模拟地火煞气的灼热和暴烈属性,沿着他的双臂,汹涌地灌入手中的铁棍之中!
嗡——!!!
就在混沌之气涌入铁棍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一直死寂无声的黝黑铁棍,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低沉却震撼人心的嗡鸣!棍身剧烈震颤起来,表面那些厚重的油污和灰尘被瞬间震飞,露出了其下那更加深邃、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本质!
棍身之上,那些原本被磨损覆盖的、模糊不清的古老纹路,此刻竟然亮起了极其微弱、却无比复杂的暗红色光芒,如同岩浆在黑暗的地底流动!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来自天地初开时的沉重气息,猛地从棍身中弥漫开来!
而更让哪吒震惊的是,他灌入其中的、模拟地火煞气的混沌之气,在经过这铁棍的转化和放大之后,竟然变得无比的精纯、暴烈和……恐怖!
如果说他之前模拟出的煞气是一条湍急的溪流,那么此刻经过铁棍转化后涌出的,就是奔腾咆哮的熔岩巨河!其精纯度、破坏力、以及对肉身的渗透力,提升了何止十倍百倍!
“呃啊——!”
哪怕是以哪吒的意志,在那股经过铁棍放大后的、精纯暴烈到极致的“地火煞气”涌入体内的瞬间,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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