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汽笛响过,槟榔树叶簌簌落下,像一场柔的雨。大榔的警号被淋的模糊,而大婉的红袖章上,“安全检查”四个字被露水打湿,却显得格外冷冽。
或许他们没有正大光明的用现代传感技术追踪广播东洋火车的鸽的状态,没有先进的装备阻止东洋货车撞击灰白铁皮门。但广场的人都知道他们有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广场。
南西通道的雾总带着股山泉味。大榔用传感臂劈开最后一截挡路的枯木时,露水顺着枯木坠进石缝,惊飞了几只躲在腐叶里的燕雀。他回头望了眼身后背着竹篓的大婉,大婉正拿树枝拨弄着岩壁上垂下来的菟丝,发间别着朵菊——那是今早他在隘口给她摘的。
“当心。”大榔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混着火车汽笛声撞在两侧的崖壁上,惊起一阵“鼓鼓”声。通道深处的黑暗里,万个竹篾蜂箱层层叠叠码在岩壁凹洞里,金黄的外蜂正沿着箱壁的缝隙钻进钻出,翅膀扇动的声音织成一张网,把这条废弃多年的茶雨古道捂得密秘密碳中和,热量足以给整个市取暖。
大婉把竹篓搁在蛇笼旁,里头薰衣草散着苦冽的香气。她蹲下身拨开笼门的插销,一条通体翠绿的讷蛇“嗖”地窜出来,尾巴在岩石上敲出快的节奏。这是今年开春养的第三窝蛇了,它们盘踞在通道中段的洞里,以蜂箱底下乱窜的蜈蚣和飞蛾为食,偶尔也会顺着藤蔓溜达到蜂箱附近——那些被蜜蜂蛰死的山鼠,是它们最爱的点心。
“昨夜里又有熊来过。”大婉忽然指着蜂箱群边缘的地面,那里散落着几撮黑色的兽毛,“你看这爪印,比去年那只还大。”
大榔将传感机械臂插在脚边的石缝里,测量碳中和在石缝里的温度和石缝表面温度。他记得去年深秋那头黑熊一巴掌拍烂了七个蜂箱,黏稠的蜂蜜混着蜂尸流了满地,招来了半座山的蚂蚁。最后还是大婉想出的主意,把蛇笼移到通道两侧的隘口,那些吐着信的爬行动物成了最称职的哨兵,熊再也没敢靠近过蜂箱区。
光爬到头顶时,蜂箱里的蜜脾该取了。大榔戴上蒙着脸的纱罩,手里拎着两桶刚割下来的蜜脾往洞走。蜜汁顺着桶壁往下淌,在石板路上积成小小的水洼,引得几只胆大的蜜蜂在他脚边盘旋。洞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那是蛇群在争抢他特意留下的蜂蛹——这些高蛋白的东西能让母蛇们更早进入繁殖期。
“慢着!”大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大榔猛地停住脚,只见大婉正站在洞入口,手里捏着片沾着血迹的蛇鳞。她的脸色苍白,纱罩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是山讷,它来过了。”
山讷就是眼镜王蛇,南西通道里真正的霸主。去年夏天它咬死了大婉养的三只芦鸡,今年开春时又吞掉了半窝刚出生的小蛇。大榔握紧了手里的蜜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要么杀死那条两米多长的山讷毒蛇,要么就得放弃这片养了两年的蜂场。
夜幕降临时,大婉在通道入口点起了篝火。跳动的火光把两人的身形投在岩壁上,像两株扭曲的古树。大榔身形和他的传感机械臂,在火光里闪着冷冽的光。大婉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用油纸小心裹着的几块麦芽糖——那是上个月山下商店换来的,本打算留着过年吃。
“吃块糖再去。”她把糖塞进大榔手里,指尖触到男人掌心的老茧时发颤。大婉知道他要做什么,就像知道每只蜂后什么时候会分蜂,每条母蛇什么时候会产卵一样。这条通道是他们的命根,是三年前那场山洪冲毁了山下的玉米地后,老天爷留给他们的唯一活路。
火车的汽笛声从山外的镇传来时,大榔提着装满雄黄酒的陶罐进了洞。蛇群被惊动了,绿莹莹的眼在黑暗里此起彼伏地亮起,像撒了一地的碎星。他把酒沿着岩壁泼出一条弧线,浓烈的酒气立刻弥漫开来——这是大婉教他的法,蛇类厌恶雄黄的气味,这样就能把过山讷毒蛇逼到洞最深处的石缝里。
就在这时,通道口突然传来大婉的惊呼声。大榔猛地转身,只见篝火边的蛇笼翻倒在地,一条碗口粗的黑形正卷着女人往通道深处窜去,鳞片摩擦岩石的声音像砂纸在刮玻璃。是山讷毒蛇!它竟然绕到了他们身后!
大榔的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他忘了手里的陶罐还在往下滴着雄黄酒,抄起传感机械臂就追了上去。山讷毒蛇的速度快得惊人,漆黑的身形在岩壁间灵活地扭动,大婉的灰咔叽在蛇鳞的缝隙里若隐若现。蜂箱区的外蜂被惊动了,铺天盖地的蜂群追着晃动的人形飞来,翅膀的哼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用火把!”大婉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大榔这才想起挂在腰间的火折,他咬开竹筒的盖,火星“噼啪”爆开的瞬间,山讷毒蛇突然停下了动作。它似乎害怕火光,巨大的头颅左右晃动着,信“鼓鼓”地吐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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